聽到她莫名其妙的話,周晴茵摸不着頭腦。
但很快她就摸着了。
比試開始前一刻,周晴茵進入幻境,此刻才有人宣布了各組名單,蘇無名的名字,赫赫處在她組内名單的第一位。
所以說,那個薛明溯是提前給她透了個底?但這也沒什麼用啊,擺那麼久的譜最後就抖了點顯而易見帶着私心的個人評判。
費解。
費解!
宮外的柳晏如看到公布的名單,為止一頓,同樣的,她對薛明溯的話感到莫名其妙。周晴茵也不是需要那種言語鼓勵的人。
距離比試開始還有半刻,她一面看着周晴茵在幻境中探索環境,一面觀察蘇禀。蘇禀說要和她說話,但坐下後隻是端坐着,望着正前方一言不發。
薛明溯對蘇禀的态度很奇怪,而蘇禀這個人本身也很奇怪,就像被誰操縱着。
柳晏如緩下聲,說:“前天你布下的陣,是宿霄君教你的?很厲害。”
為了顯得話沒什麼審問的意味,她補上了最後三個字,蘇禀聽着,臉輕輕轉了微小的弧度,用餘光觀察她。
她前頭就坐着薛讓塵,他固然能聽到,但沒出聲幹預二人的相處。
柳晏如援引柳璟說的話,又道:“我們從前見過面,你記得麼?”
這一次,蘇禀轉過頭,定定地看着她。
“……嗯。”
總算敲動了他的嘴,柳晏如還要開口,蘇禀又匆匆轉回去,垂下眼,“師……師父,教的。”
果然。
即便此刻,柳晏如不知道位于般都的聯絡處究竟在哪,但她幾乎可以肯定,宿霄君及其部下是清正的一個重要紐帶。
那今晚事後,她就殺去宿霄山麼?
她沒說話,蘇禀卻主動了,看過來,弱弱地問:“你……呢?”
柳晏如回過神,“我的那些招式?”
蘇禀點點頭,柳晏如便答:“我自己學的。”
一瞬間,蘇禀眼中迸出異彩,他一邊點頭一邊轉回頭,回歸原先的姿态。
洪鐘響。比試開始了。柳晏如轉開注意力,望着周晴茵的背影,待周晴茵躲過兩人的圍攻後,蘇禀的聲音才輕輕傳來:“更厲害。”
柳晏如忽然意識到,是薛明溯執意留下了蘇禀,剛剛的對話,她達成了目的,但薛明溯、蘇禀的目的呢?
比試的進程是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周晴茵所在的幻境内,衆弟子正迅速地被擊敗,賽後兩刻,竟隻剩下三人;另外兩組還在纏鬥,淘汰人數不過兩三人。
此時,蘇禀再次開口。
“你覺得宿霄好嗎?”
“……我不認識,談不上好不好。”
蘇禀此刻目視前方,不再流露方才的情緒,隻是一闆一眼地說:“你願意來宿霄嗎?可以帶上你的侍女。”
竟是為了挖牆腳?
柳晏如蹙眉,說:“不願意。”
蘇禀一怔,半晌沒說話,柳晏如問:“是薛明溯讓你說的?”
“不……”他的尾音拖長,化作一聲嗚咽,可神色如故。
柳晏如終于忍不住,說:“他們平日對你——”
蘇禀騰地一下站起身,徑直扭頭邁開腿跑了,柳晏如一驚,立馬追上前,蘇禀踉踉跄跄地穿過觀戰的人群,此刻靈活地像脫離手掌的魚,幾下蹦躍,差點就要重回大海了。
柳晏如閃身抓住他。
蘇禀掙了兩下,手臂越擡越高,整個身子則往下縮,柳晏如也跟着蹲下,說:“她交給你的任務做完了嗎?就這麼回去,不會挨罵?”
“不,不,薛大人很好……!”蘇禀掙開,輕推了她一把。柳晏如順勢倒在地上,視線轉向上空,很快蘇禀就慌慌張張地跪過來,說:“沒事吧!”
柳晏如還想再裝一裝,卻聽衆人發出一聲驚呼,夾雜着“周晴茵”三字,她立時坐起身,往靈幕裡一看。
周晴茵撞上蘇無驚了。柳晏如定睛一看,這一組仍剩三人,她緊緊盯着比試情況,不忘抓着蘇禀的手腕。
蘇禀又消停下來,就坐在一旁發呆。
周晴茵與蘇無驚正膠着,柳晏如觀察了後者的身法、招式,的确比不上蘇禀,但他就真的是個酒囊飯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