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試探自己,他知道。
但被她試探到哪一步,他必須把握好分寸。
可舞池裡,他可以裝作眼神冷靜,也可以維持動作一規一矩,但是生理上炙熱的呼吸卻無論如何也難以掩飾,早晚要露餡露得幹淨。
隻是他舍不得下場。
他後悔沒喝點酒做掩飾。
好在,靳歡喝了不少酒,一場舞曲下來,全然忘記了不久前還和商澈川“較勁”的事兒,隻顧着跟着音樂享受快樂。
好似哪怕面前的舞伴換了一個人,對她來講也沒差。
商澈川也意識到了這個事實,手下下意識握得更緊。
靳歡感覺到,眉頭微皺,不舒服地動了動手指,“澈川哥,你累了嗎?如果累了那我——”
“不累。”
像是怕她聽不清,他微微偏了偏頭,将聲音送到她耳朵邊上來。
靳歡怕癢,“呀”了聲要躲開,卻被人拉了回來。
商澈川下巴幾乎蹭到她側臉,“剛剛後面有人。”
酒意昏昏下,靳歡後知後覺“哦”了聲,還想再問時,下一曲音樂已經響起,他已經邁開了舞步,卻又故意湊近問她,裝模作樣給她選擇的機會,“還跳麼?”
……
跳到盡興。
下來休息時,靳歡直接又喝了一杯酒。
她明顯有了幾分醉意的情況下,商澈川更是不可能離開她半步。
擡手将她身上披肩重新攏了攏,商澈川拿過她手中酒杯,“帶司機了嗎?”
靳歡眨了眨眼睛,“司機跑路了。”
她拿到邀請函後,直接把梁文豪從港城喊過來做男伴兼職司機,結果沒想到梁小叔也在,把梁文豪這個膽小鬼吓到沒影了。
“坐我車回去?”
靳歡點頭,“好。”
太乖巧了,商澈川嗓間緊了緊,“還冷麼?”
适才下場後來休息室,她經過過道時喊了聲冷。
靳歡将腦袋靠在椅子背上,仰着頭看他,“不冷了。”
商澈川看了眼時間,現在也差不多到了可以離場的時間,他讓侍應生把她的外套拿過來,正要說話,靳歡的手機卻先一步響起。
是沈維桢。
靳歡點了接通,“小舅舅?”
沈維桢明顯愣了下,“你喝多了?”
說是問其實已經是肯定,不等靳歡回答,他的下一句就已經來到,“這樣的場合,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靳歡心虛。
她的确喜歡喝酒,但以前也确實從未在這種宴會上喝多過,今天大概是想着反正商澈川在,喝多了也沒事,就放松了些。
畢竟他這人,一直以來都非常靠譜。
電話那端,沈維桢生氣本也是因為擔心,又問梁文豪在不在,見靳歡遲疑,他更是氣上加氣,“你現在先别動,你梁小叔應該還沒走,我讓他過來送你回家。”
靳歡忙攔住,“不用了,小舅舅,等下我和澈川哥一起回去。”
“商澈川也在?”
靳歡“唔”了聲,“好啦,我現在就回去了,小舅舅,等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
國外——
下着小雨,又是淩晨三點,往下看去,街道上基本已經沒了人影。
沈維桢本是開了窗想要吹夜風清醒一下,現在一個電話下來,直接半分睡意也無。
他看着被挂斷的電話,眉頭皺起,最近兩次歡歡喝醉酒怎麼商澈川都在?
想了下,還是不放心,直接又給梁文郄去了個電話,但是卻從梁文郄口中得知人已經走了。
他眉頭幾乎成了死結,梁文郄察覺出來,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問了石家的人,小姑娘确實是和商澈川一起走的……現在你那兒不是半夜麼?你趕快睡覺去吧,少操心了。”
沈維桢還欲說什麼,梁文郄已經先一步開口,“挂了哈,我這邊有點事。”
車上,座位對面,最後還是被抓到了的梁文豪小心翼翼湊近了些,“哥,剛剛是維桢哥打來的?”
梁文郄壓下眼中擔憂,直接掃了一眼過去,“坐好,還是你想現在就算算賬?”
梁文豪被吓到,趕緊老實坐回去,“别别别,嫂子也在,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吧?”
旁邊,女子妝容精緻,聞言淺淺笑了下,“先回去再說吧,看外面像是下雪,晚了路怕是不好走。”
……
剛出發沒多久就下起了雪。
這場一遲再遲的寒潮雖然已經多次出現在氣象新聞裡,但真正來臨這一刻,仍是帶着一種莫名的新鮮感,好似寒潮來了,一個新的開端也來了。
京市年年都下雪,但年年第一場冬雪總有人會忍不住駐足。
靳歡喜歡下雪天,但現在她的注意力全部在旁處,還未來得及分出一絲餘光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