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宗衍在看到擋在時苒身前的人是裴許進的時候，臉色變得陰沉。

裴許進雙手抱胸，歪了歪腦袋，估計用力擠了他一下，把時苒面前的路騰了出來。

在路過賀宗衍的時候，裴許進語焉不詳地問了一句：“時苒，你這個朋友……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怎麼眼神這麼兇。”

時苒想起前世曾經在賀宗衍吹牛逼的酒桌上聽到他陰陽怪氣裴許進，怔了怔說：“他不是我朋友。”

“哦？”裴許進意味深長地側頭看了一眼呆滞在原地的賀宗衍。

時苒點了點頭說：“隻是同學。”

“這樣啊。”裴許進的笑容更明顯了，看得高銘澤心髒一突突，每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笑容，都沒什麼好事發生。

不過這次顯然是高銘澤想多了，他純粹就是心情好而已。

裴許進想到賀宗衍自賣自誇說自己物理很好，心中又翻湧起煩躁，他輕輕“啧”了一聲，說：“那個什麼……其實我物理也還不錯，分班考試考了八十多呢。”

時苒一臉莫名其妙：“關我什麼事？你在跟我炫耀嗎？”

裴許進：“……我沒有。”

“哦，那你真厲害。”時苒敷衍地說。

裴許進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你難道就沒有别的想說的？”

快到教室門口，時苒挽着李夢楹的胳膊向下滑了幾寸，她沒動腦子想，脫口而出：“你物理這麼好為什麼不學理科？”

裴許進眸色一暗，嘴硬地說：“學文學理對我來說都一樣。”

幸好沒學理科，不然天天對着賀宗衍這個傻X，他真的很難控制自己不做點什麼。

時苒假笑了幾聲，聽起來一點也不感興趣。

“你要是物理實在不開竅，來問我也不是不可以。”裴許進憋了半路，終于在邁進教室的前一秒說了出來。

可時苒連思考都沒有，非常幹脆地拒絕了，“不要，我讨厭物理。”讓她學物理，還不如學地理，至少她高考要考地理。至于物理，隻要會考能過就行，其他的什麼月考期中考，随大流考不及格也沒什麼。

裴許進備受打擊，一言不發低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高銘澤沖時苒豎起一個大拇指，得意地說：“苒姐，還得是你啊！”

時苒和李夢楹面面相觑，搞不懂他為什麼這麼親切地叫上“姐”了。

高銘澤煞有其事，小聲說：“這段時間靜靜特别愛裝逼，但是也就在你面前總是受挫裝不起來，我真覺得你是他克星。”

時苒：“……”

*

考完試的那天中午，時苒發現自己來月經了。

高中時期她的經期不穩定，經常兩個月才來一次，時間也不規律，奶奶還特意帶他去醫院看了看，但都沒檢查出什麼毛病。

這個問題在時苒上大學之後就消失了，特别規律地在每個月十五号。

重生後時苒一直沒關注自己的月經，冷不丁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包裡沒有衛生巾，時苒是向李夢楹借的。

下午各科老師都去批卷了，學生們把教室恢複原樣開始上自習。

剛考完試，也沒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都知道自己考成什麼樣子了，不敢造次，老老實實悶頭寫作業。

不過時苒知道，這種和諧的景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打破。

估計不出一節課，教室又會騷亂起來。

時苒實在不舒服，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她沒睡覺，隻是小腹的墜痛感、牽引着太陽穴陣陣跳痛。

裴許進盯着課本半天沒翻頁，他後背靠在椅背上，修長的雙腿交叉着，餘光瞥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像是在哭的時苒，心髒陣陣收縮。

上午還好好的，怎麼下午就這樣了？

裴許進嘴角繃成一條鋒利的直線。

難道是沒考好？

走廊傳來老師的腳步聲，時苒敏銳地直起身子假裝低頭學習。

裴許進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嘴唇蒼白，氣色也不是很好，眼尾耷拉着，整個人沒精打采的。

裴許進舔了舔唇角。

巡視的老師看了一眼班級的情況，滿意地離開了。

李夢楹迅速轉身，在時苒的桌子上放了一小粒膠囊，是用剪刀剪下來的：“苒苒，吃不吃止疼藥？”

時苒看着那粒膠囊，宛若看到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說：“我可太需要了！”

雖然不是死去活來直不起身子的疼痛，但痛經這種綿長的、細密的疼痛才是最煩人的，用奶奶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不咬人膈應人”。

時苒偷偷把藥含在嘴裡用水咽了下去。

在等待藥效發作的這段時間裡，時苒依舊很煩躁。

好在半個小時之後，所有的疼痛都在一瞬間消失了，時苒也立刻生龍活虎了起來，下課拉着李夢楹去樓下小賣鋪買衛生巾。

裴許進瞥了一眼被時苒遺忘在桌子上的錫紙，他捏起來扔進垃圾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