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楹舉起酒碗和明昀碰杯,想趁着明昀沒反應過來,手速極快地把帕子塞到雲澗手裡。
隻是雲澗這手……怎麼這麼大?
姜扶楹低頭一看……
她的手已經跟着帕子塞到了顧渡青筋淡起,骨節分明的手裡……
……!
不得了,記錯了……雲澗坐她右邊……
顧渡淡漠的目光透過白紗與她對視,姜扶楹正想抽手,明昀已經放下酒杯:“妹子,你……”
“你在做什麼?”
姜扶楹頓時僵在原地沒敢動,顧渡也沒動,隻是目光淡淡凝視着她。
手背的溫熱浸染着酒意被她緊張的情緒帶的發燙起來。
酒過三巡,明昀眼神像被什麼蒙住一樣,迷迷糊糊地卻又覺得面前哪裡不對勁。
明昀湊近瞧了瞧,沒瞧出什麼不對,皺着眉頭往左瞟了一眼,登時清明了一點,他招招手,用自以為低的聲音問她:“妹子,他是不是喜歡你?”
明昀聲如洪鐘,震的姜扶楹心神一震,頓時掙開手來,讪笑道:“明兄你說什麼呢?他是我雇來的侍衛。”
雲錦絲帕随着姜扶楹慌張的動作幾乎滑落,顧渡不動聲色地抓住絲帕。
輕柔,幹燥。
聽她這麼說,明昀又點點頭,豪邁地一拍胸口:“嗐!我随口說的,妹子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人給你抓回來成親!”
“那我先謝過明兄了。”姜扶楹喝了口酒,眼神微動,“明兄,我今天認錯的那個人是誰啊?還有,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明昀一晚上又是聽故事又是喝酒的,沒想起自己臉上還有傷這事,聽姜扶楹這麼一提才想起來,頓時疼的呲牙咧嘴:“你不知道,那是個混蛋!你離他遠一點。”
“他也姓蘭嗎?”
明昀點點頭:“鎮上姓蘭的人家不多,但是他家應該沒有你要找的那個人。”
“嗯?”
明昀拿着酒碗冰臉:“他家隻有兩個兒子,一個,是你看到那個混蛋,另一個小時候夭折了。”
姜扶楹思忖着點點頭:“那他家有什麼親戚嗎?”
明昀蹙了下眉,欲言又止:“親戚……應該也不可能,我明天再去給你打聽打聽。”
姜扶楹善解人意地回他:“那就多謝明兄了。”
暫時打發了明昀,姜扶楹第二日在客棧裡“等”他消息。
顧渡外傷并不難治,偏偏内傷傷的特殊,姜扶楹試了幾次都不見什麼效果。
“你得罪的是什麼人?”姜扶楹把完脈,奇怪地看着他。
顧渡脈象極其混亂,她暫時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麼緣由。
“很難治嗎?”顧渡沉靜的視線落到她身上,在他面前姜扶楹從沒摘下帏帽,纖細的手指從他手腕移開,她語氣困頓,顧渡能想象到帷帽下她皺眉的神情,以及記憶中鮮紅的芙蓉印記。
摘下帏帽,就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清平了。
“現在的藥你先吃着,雖然不能根治,但能緩和你的情況。”姜扶楹收起自己的東西,忽然想到什麼,“你是在幽州受的傷嗎?”
顧渡神色微斂。
“知道了。”
“叩叩。”
“妹子,你在嗎?”門外傳來明昀的聲音。
“明兄?”姜扶楹打開門,明昀正站在門口,渾身大汗,“快進來吧。”
“好好好!”明昀昨天答應了姜扶楹,第二天一早就頂着宿醉的腦袋在外跑了一天,又不停跟人旁敲側擊地打聽,忙的一天連水都沒喝一口,這下好不容易到了客棧,剛準備倒口水喝,不曾想姜扶楹一讓開他就看見了那個一直呆在她身邊的侍衛。
他看着“自家妹子”,不由心生疑惑:有這麼個人在身邊,還對别人念念不忘,那人得多帥啊?
啧,怎麼能把人想的這麼膚淺呢?說不定妹子喜歡的是有才華的,而不是這種花瓶呢?
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莫名其妙上升了一個高度的姜扶楹給他倒了杯水,明知故問:“明兄可有消息?”
聽到正事,明昀也表情嚴肅起來:“妹子,我懷疑,你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