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樂拿過手機,圖片上吐的基本都是沒有消化的貓糧,但糞便情況就不容樂觀了,已經完全是水樣便。
“貓呢?”他把手機遞還給女生。
“在外面。”女生手忙腳亂指着外面,大冬天的,急得臉上全是汗,“我是想着先進來問問,就把它放在外面了。”
白予樂已經飛快繞過櫃台,示意女生帶路。
“貓多大了?”
“我不知道,昨天撿的,醫生,是不是很嚴重啊?”
“你先别着急,檢查之後才能知道。”
兩人說着話走出超市,不遠處的樹下放着一個紙箱子,女生小跑過去抱起巷子,白予樂已經開了診所的卷簾門。
白予樂打開燈,探頭看了一眼箱子裡面,裡面鋪着毛巾,毛巾上躺着一隻焉巴巴髒兮兮的小橘貓,看到生人的臉逼近,小爪子抽動了兩下。
“小朋友看着像一兩個月。”白予樂縮回腦袋,走進辦公室打開燈,拿起搭在椅子上的白大褂穿上,伸手把小貓撈出來,“乖,不怕不怕。”
虛弱掙紮的小貓被放在體重秤上,白予樂拿起一根貓條撕開,小貓隻聞了聞,并沒有吃。
他戴上手套,仔細摸了摸小貓全身,屁股上沾着點已經幹掉的便漬,女生見他直接上手摸貓,有點不好意思,忙解釋:“醫生,它有點髒,主要最近天冷,我不敢給它洗澡。”
“不洗澡是對的。”白予樂拿手電看了耳朵,根據牙齒判斷出月齡,“是妹妹哦,大概兩個月大,牙已經基本長齊了。”
“醫生,它、它這個病嚴重嗎?”女生一臉緊張。
“你詳細描述一下這幾天的症狀。”
女生看着年紀不大,滿臉學生氣,思路倒還清晰,時間細節都說得很清楚,但越說,白予樂心裡就越沉。
他看了女生一眼,斟酌道:“引起上吐下瀉的原因有很多,具體得做血常規和便檢才能确定,費用大概一百二,流浪貓的話有八折補貼,打折下來一百左右。”
女生愣了幾秒鐘,回答:“現在可以做嗎?”
白予樂暗暗長舒一口氣,笑了笑說:“可以。”
采完了血和腸道糞便樣本,白予樂讓女生在辦公室等二十分鐘,調好顯微鏡坐下來。
辦公室裡的女生摸着貓環顧四周,見角落還有一張折疊床,還堆着被子衣服,心裡正疑惑,門就讓扭開。
“小白,面——”要坨了。成默抿住嘴唇,無言和女生面面相觑。
長得真兇啊,但大紅襖的喜感又很微妙地平衡了威懾力。女生咽了咽唾沫,小聲說:“那個......他好像在隔壁。”
“哦。”成默掉頭就走,剛帶上門,又推開探頭說了句謝謝。
“不、不客氣。”
“小白?小白?”成默挨個打開門,終于在化驗室找到了白予樂。
白予樂戴着口罩,隻露出一雙大眼睛,聽聲回頭呵斥:“别進來。”
成默退回門口,看着白予樂在電腦上噼裡啪啦打字,小聲說:“小白,你還要多久?”
白予樂敲好便檢報告,站起來等待打印機印刷。血液分析結果也出來了,白予樂拿起兩份報告查看,眉頭緊皺,随口答:“不知道。”
“......好吧。”成默退了出去。
覺得當醫生的白予樂跟平時的白予樂好像是兩個人,平時的白予樂雖然偶爾也會發脾氣,但總體還是軟得像棉花。
而當醫生的白予樂有着當仁不讓、說一不二的嚴肅氣質,渾身聖潔的素白,隻露出一雙堅定的黑眼睛,讓成默有些陌生和畏懼,而畏懼又帶來一種微妙的興奮感。
白予樂拿着報告回到辦公室,将報告遞給女生。
“基本可以确定是貓瘟,目前病毒含量還不算高,先吃藥看能不能控制住,如果後續嚴重,需要住院輸液的話,花銷可能會比較大。”
女生臉色随着話語寸寸褪白,慢慢滑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才問:“大概......大概要花多少啊?”
白予樂根據用藥和住院分别報了數。
女生久久不說話,白予樂清了清嗓子,低聲說:“其實還有一個方案。”
“什麼?”
“先治,治好了我會給它找領養,費用由我們診所和新主人來承——”
“什麼新主人?”女生騰的一下站起來,雙手按着桌面,“這是我的貓,我什麼時候說不治了?”
白予樂望着那張稚嫩的臉,口罩下的嘴角壓了壓,隻說:“好,那先打針,你稍等片刻,我去配藥。”
小貓本就虛弱,加之對陌生環境的恐懼應激,已經基本沒有掙紮的力氣,很順利地就打完了針。
“雖然它在發燒,但也要注意保溫,沒有熱水袋的話,可以用水瓶子灌點熱水,用毛巾包着放它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