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紅色的液體從瓶口緩緩流出,馥郁的香氣在杯壁旋轉後溢出杯口,如同此刻夏知頁感受到的明鸢的細心,細微隐忍又引人入醉。
香煎鵝肝入口即化,但比不得披在身上尚有餘溫的外套讓夏知頁細細留心品味,并且還在桌上翹了翹腳尖。
明鸢的菜幾乎都隻吃了一半,那半杯紅酒卻早早見了底,但是卻沒有再倒下一杯,隻是靠在椅背上等夏知頁。
“是不是不喜歡,”夏知頁有些慌張,又暗自懊惱他對鸢鸢的口味并不太了解,以往總是她遷就他的口味。
“挺好吃的,我隻是最近在健身,控制一下攝入。”明鸢準備再拿起叉子多吃幾口證明,因為看到夏知頁也放下了刀叉,才沒有進一步動作。
“那我們出去散步吧”,夏知頁臨走時又喝了一口紅酒,囫囵吞棗隻感覺辣嗓子地皺了皺眉。
在昏黃複古的路燈下走着,夏知頁喝的酒提前湧上醉意,覺得每一盞都帶了重影。
他幾次偏歪着靠了靠明鸢的肩膀,而明鸢如常,于是兩人的肩膀像是一隻環形圍繞的蝴蝶糾纏着另一隻直飛蝴蝶。
沒有旖旎的比翼雙飛,反倒從路人的視角看像是小獸暗戳戳的挑釁。
夏知頁對此絲毫不知,在打了酒嗝後實在想不出怎樣表白的他撓了撓頭,決定直球出擊,“鸢鸢,我喜歡你,我想追求你。”
明鸢停住腳步,側身去看靠在牆邊同樣停下腳步的夏知頁,笑着刮了刮他明顯绯紅的臉頰,“看來喝多了開始說胡話了。”
夏知頁拽住明鸢襯衫的袖角,“沒有沒有,我這是酒後吐真言。”
馬路上偶而車來車往,卻沒能遮住明鸢的歎息,也許是看夏知頁低着腦袋,身體來回晃,真的認為他醉了,所以才輕聲開口,沒有埋怨隻是帶着遺憾,“你喜歡明筝的事情還以為能藏過我嗎?”
夏知頁隻是身體有些不受控,但是意識還清醒,于是立刻擡手捂着明鸢的嘴,前傾靠在明鸢身上,“那喜歡筝姐是因為她給我講題,但是我知道了,是你花半個月零花錢讓她幫我的,是我喜歡錯了呀。”
有時年少時的喜歡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理由,而這個理由卻久久困惑着明鸢,讓她将即将宣之于口的喜歡化作暗湧的潮水重新退入深海。
所以此刻僅憑借形式上的陰差陽錯不能彌補實質上的未曾擁有,早已不足以慰藉她。
明鸢深刻明白,沒有得到就是沒有得到,不是什麼喜歡錯了。
她雙手扶着夏知頁,感受着他的重量,卻感受不到此刻自己的重量,“不是這樣的,小頁。喜歡就是喜歡,你喜歡的就是那個給你講題的明筝,不管她因為什麼才給你講題。如果是其他同學求明筝幫忙,那你喜歡的也是其他人嗎?就像你不是記錯我不喜歡而明鸢喜歡吃雙拼粽,隻是不記得我紅豆過敏。”
夏知頁此刻醉意上來,什麼講題又什麼紅豆,聽不懂,于是用嘴堵住了明鸢的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