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夜風卷着鹹腥灌入鼻腔,夜晚在此地顯現出另一種模樣。
斯拉夫青年藏在集裝箱陰影裡,他今天特地戴了面具;異能幻化的斧刃緊緊攥在手中,竟微微發燙。
今天是第幾天?他懶得數。他已經殺了不少人,也潛進警局裡看過,知道警察那邊基本是一頭霧水,也不敢碰與黑手黨相關的命案,不足為懼。
所以,突破口仍然在那群港口黑手黨身上。
這麼多天以來,追查追查,贓款去向仍沒有頭緒,他的心情卻日漸煩躁,有時都不禁冒出極端的想法——不如直接把他們的首領劈裂好了。
問他為什麼會這麼想,首領難道不能算他理想中“超人”的一員嗎?
别誤會了,權勢、财富、殘暴與成為有價值的人并沒有必然聯系。而且,這種聯想讓他覺得惡心——
若是心狠手辣的罪犯和腦滿腸肥政客也個個配得上這名号,這對羅佳自己和拿破侖都是奇恥大辱!
所以,若是能把這個首領幹掉就好了。但這顯然不行,若是接近首領如此容易,那多年來對方也不會穩坐這個寶座了。
隻能先從其他成員入手。
今天晚上便是個好時機——港口旁的工廠,有一批等待交易的髒貨。負責人是一個準幹部和麾下遊擊隊長,地位較高,也許知道的消息會更多些。
不僅如此,他早就看這批貨不爽了,最好一起銷毀。
冷風仍在吹。港區探照燈掃過第七個倉庫時,他數清了來回的巡邏人數——這邊有十二個,三人一組,配消音器的小型武器。
要開始了,他握緊斧柄繃緊肌肉,刻意壓低的呼吸聲也在發燙。
當探照燈的光線向他的所在地襲來,他便迅速就地一滾遁入黑暗,來到一組巡邏隊身後的集裝箱群。
盡管已經盡量放輕聲音,卻似乎仍有人注意到了這點不尋常的動靜。
他沒有任他們查探,而是先下手為強——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疾沖而出。腳步輕點地面,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轉瞬便來到了一名巡邏者的身後。
輕輕的“咔”。
手中的斧頭帶着淩厲的風聲劈下,血光飛濺而出,那名黑手黨成員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直直倒下。
羅佳順勢一腳将屍體踢進黑暗之中,身形不停,再度隐入陰影。
“怎麼回事?人呢?”巡邏隊的腳步立刻急促起來,相互靠攏,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指向四周。
但這一切都在羅佳的預料之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次發動攻擊。
他從陰影中猛然躍出,手中斧頭化作一道寒光向剩下兩人飛去,其中一人反應較快,俯身躲過,另一人的臉直接成了兩半。
“有襲……!”反應較快的那人沒來得及說完,便在背後襲來的一斧中徹底消音。
“第一組解決。”羅佳心裡默念到。
剩下的三組依舊如法炮制。每一次斧頭的揮動,都伴随着骨頭斷裂和皮肉撕裂的聲音。
來不及開槍,黑手黨成員們便紛紛倒下,鮮血迅速在地面蔓延開來,死于影子裡的持斧幽靈。
第三組時,終于有一名巡邏者反應迅速,擡手便是一槍。子彈擦着羅佳的臉頰飛過,刮出一道血痕,他卻渾不在意,眼中隻有殺戮的欲望。
他幾步借力躍上集裝箱,從上居高臨下掄起斧頭,銀光閃過,斧頭将對方連人帶槍劈成兩半。
最後,四組巡邏者全部解決,一個也來不及通風報信,淡淡的血腥氣順着風四處飄散。
羅佳在陰影裡稍作喘息,便朝着工廠内部潛去。
工廠裡燈火通明,中間的廠房隻有一個大門。那批等待交易的髒貨就在裡面,但必定有守衛,偷偷潛進是不太可能了。
太明顯了,這種情況下即便用異能削弱存在感也無濟于事。況且,他離那些死去的巡邏隊員距離不足百米,沒有觸發“罪證消失”效果。
怎麼辦?他沉思,随即想到——這麼大的廠房,必定有通風管道。
羅佳貼着工廠外牆移動,異能帶來的模糊感讓他如融入陰影。
通風管道的一個口位于二樓,他借力躍上窗台,從那可容一人匍匐前進的管道裡爬了進去。
管道内黴味刺鼻,他屏氣前行,漸漸看到廠房内部的亮光,下方傳來對話聲:“上頭說這批貨要趕在彭格列發覺前轉移。”
“怕什麼?那些家夥對這兒的控制力不怎麼樣,再說還有準幹部在外面……”
羅佳從通風口清楚地看見:那批貨物便在他正下方,一旁,有三名守衛正背對着他。
他不動聲色地把管道封口移開,默默數了幾秒,看準時機将斧頭丢了下去——
準頭很好,斧頭旋轉着割開一人的喉嚨之後,插在了另一人的胸膛上。
“有敵襲!有敵襲!”
“在哪裡?”
喊聲槍聲立刻自四面八方響起,喧鬧噪雜,混亂一片。而羅佳的斧頭已經幻化收了回去。
他當然沒有傻乎乎地從通風口往下跳,而是眼疾手快地往下丢了一樣東西。
“滋滋滋——”
火星子正往盡頭燒去。
“炸彈!是炸彈!”下方響起了破音的怒吼,“快趴下!”
不是炸彈,是比它更容易弄到的東西——煙花。但有些煙花裡面該有的分量可是一點沒少。
接着,下面的一個聲音意識到什麼,趕忙改口:“不!不!快把炸彈弄出去!那批貨裡有……!”
來不及了。在那奪命的幾秒鐘裡,羅佳早已順着通風管道逃了出去,沒有往窗台走,而是直接向空中縱身一躍——
“砰——”
“砰——砰——”
煙花四處飛舞的聲音,火星子顯然點着了貨物裡的某些東西,造成了可怕的連環爆炸,一聲一聲,如刺耳的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