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熱浪從裡面噴薄而出,震碎了玻璃。透明的玻璃如紛紛揚揚的水晶和雪片,而爆炸産生的光芒竟堪比太陽,絢爛無比——
照亮了夜晚,也照耀了他身着黑色服裝飛翔的身影。
好似一隻黑色的鷹隼,在自由地翺翔後,墜落在地。
背部着地,有點疼,肯定會淤青,但現在顧不了這麼多了——裡面的人已經死定了;而爆炸正在産生的連環反應仍在繼續。
他要盡快離開,找到并活捉那個準幹部——從剛才的對話中也可知,這個人應該是唯一的活口,而且就在附近,極有可能聽到爆炸聲後趕過來。
被他說中了。
還沒跑出幾步,他便瞧見一個身影自遠處極速飛馳,向着爆炸的工廠廠房奔來。
是那個準幹部。
羅佳沒有猶豫,果斷掄飛斧頭向對方擲去,卻聽見“铮”的交擊聲——攻擊沒有奏效,利刃被另一種金屬質感的東西擋住了。
不是刀劍,也不是槍械——對方是異能者。他的周身環繞着詭異的黑色霧氣,霧氣中隐隐有尖銳的刺芒閃爍。
兩人沒有開口,隻憑一個照面便雙雙确認對方身份。
準幹部擡手,霧氣如利箭般射向羅佳。羅佳側身一閃,利箭擦身而過,在地上鑿開一道道深痕。
但羅佳沒有向後躲,反而趁勢向前,不停躲過飛來的“霧箭”,手中斧頭揮舞,帶起呼呼風聲。
對方冷笑,黑色霧氣瞬間凝聚成一面盾牌,擋住了斧頭的攻擊。
這異能有些棘手。
但并不是沒有破綻。異能的變化顯然随異能者心意變換,但倘若來不及反應呢?
然而,對方顯然也不是平庸之輩,似乎意識到他的想法後,開始加大輸出,黑色霧氣愈發濃郁,仿佛巨大的黑色羅網,令人視線模糊。
在霧氣中,他隻能憑借感覺應對攻擊。
突然,一道刺芒從背後襲來,來不及轉身,隻能用手臂抵擋。刺芒穿透衣袖,劃傷了他的手臂。
血液順着小臂淌下來,拉斯柯爾尼科夫卻輕輕笑了。
【斧頭】能砍的可不止是物理意義上的物體!
他置對方的攻擊于不顧——為了阻撓視線分出去的一大片黑霧,另剩下的那部分隻能化作細小的芒刺,無法造成緻命傷。
那麼,流血便讓它流吧!
他閉上眼,利用異能的感知機制,判斷出霧氣發出之地格外響亮的摩擦聲,掄起斧頭向那處砸去。
這一斧頭當然被及時擋住了。那麼,帶着他本人全身力氣的另一次劈砍呢?
在第一把斧頭脫手的一瞬間,羅佳的手中已經握上了另一把幻化而出的斧頭,無縫銜接。
在他向目标的前上方飛撲的一瞬間,能割開一切的利刃順着力道,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沖向對方——
一道刺目的、月光一樣的銀光閃過,霧盾被生生割開,在準幹部的胸前砍出一道巨大的血痕。
結束了,準幹部發出一聲慘叫,黑色霧氣瞬間消散。
估計一時半會兒是用不了異能了。
羅佳用斧柄重重劈在他脖頸處,将他打暈。
随後又找來一塊黑布,蒙住對方的眼睛,綁住手腳,将其拖到了百米範圍外的一片廢墟之中。
染了血的兩人獨自站在廢墟中。周圍的空氣也安靜,一個在地上暈着,一個默不作聲地站着。
月光打在這位“黑手黨獵人”蒼白的面具上,照亮了面具下方血紅的口部和眼部兩個塗成漆黑的空洞,顯得格外詭異。
大概一刻鐘後,青年狠狠踢向黑手黨的腹部。一聲低吟,對方醒了。
“要殺要剮随你便,我什麼也不會說的。”準幹部被他盯得心裡發毛,但仍然堅持。
羅佳沒有回答,而是又一腳踢在他的腰間。對方悶哼一聲,身體蜷縮起來。
“你想用疼痛逼我就範?我告訴你,沒用的,我可是黑手黨,見識過比這要殘忍得多的手段。”
青年仍不言不語,隻是又踢他一腳。一腳,又一腳,他的動作非常機械,卻又锲而不舍。
準幹部被他這态度搞糊塗了:“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如果什麼也不想知道,為什麼不殺了我?”
“啊……”某種充滿惡意的、黏稠又飄渺的聲線低低響起。
“我隻是覺得不夠,不夠啊……我想折磨你,一點一點地,碾碎你的一切為止。聽人慘叫的感覺,簡直是……極緻的享受!”
尾音興奮地上挑,面具下清秀的臉龐已經潮紅。
【好瘋批的表演……】青年腦内的系統聲音感慨道,【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意外呢。你悠着點兒。】
實際上,K自己說完都覺得一陣惡寒——他和羅佳顯然都不是這種“愉悅犯”,但誰規定不能演戲中戲?
盡管人設完整度在耳邊上下起伏,他表面紋絲不動。
一邊腳上踢打、碾人家手指,嘴上如精神污染一般,持續輸出興奮又瘆人的話。
一時間,封閉的廢墟中充斥着癫狂的大笑和慘叫呻吟。
“行了行了行了!”準幹部終于屈服,“你快問吧,我什麼都說!問完給我一個痛快!不要再繼續折磨我了!”
青年意猶未盡地又踩了他的臉一腳,笑道:“真可惜!怎麼這麼快就屈服了?我還沒玩兒夠!”
然而,下一秒,他帶笑的聲音立刻轉換,冷酷如冰水:“那麼,告訴我,對失蹤的港口黑手黨成員和消失的交易款的調查如何了?是誰找到了兇手藏起來的贓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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