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缜不想去想,反正茜茜這個小不點的模樣,按血緣都是他女兒。
他們相擁而眠。
第二天溫立趕牛車帶他們去縣裡,他也去問問磚瓦的價格。溫缜走在城裡,讓茜茜坐他肩膀上,坐得高看得遠。
他們還沒逛多久,許捕頭看到他們,眼睛唰的就亮了,“哎呦,溫秀才,正要去找你呢,這不湊巧嗎,大人找您呢!”
溫缜轉身就走,招呼都不想打,大過節的,這不搞事嗎?
許捕頭忙拉着他,“溫秀才,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溫缜歎了一聲,“說吧,什麼事,先說清楚,上次就着了你的道。”
許捕頭也是歎氣,“赈災銀不見了,三十萬兩銀子,路過府城的時候不亦而飛,沒有這些,災區的人就活不了啊,朝庭不可能撥第二次款。”
溫缜想了想,哄茜茜,“要不茜茜先随大伯回家,爹爹有點事。”
茜茜點點頭,很是乖巧,“好。”
溫缜這才與狄越前往縣衙,劉縣令看着他,“溫秀才這麼快,我就知道,你是個大義之人。”
“大人,别戴高帽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攤上你這裡了?”
劉縣令歎了一口氣,“不是我這,是江南洪水泛濫,朝廷撥了款,銀子放在府城銀庫,要拿錢買糧,不翼而飛了。”
“那這關大人什麼事?”
劉縣令忙道,“上回的案子結得很快,巡撫沒有頭緒,就想起我了,我就跟他說是你,他就想問我借人,這是大案,若是溫秀才破了,讓朝庭拿回銀子以救災民,這是大功一件,有了名望,科舉也容易一些。”
溫缜想了想,點頭應了,主要是赈災的銀子,災民的命也是命,上面王振當道,這三十萬兩估計已經是文官集團拼命擠出來的了,當那死太監再批一次,估計不可能。
“那咱們快去府城吧,大人要一道嗎?”
“自然!”
一行人快馬加鞭趕到府城時,已是深夜。
知府衙門燈火通明,巡撫周大人正焦頭爛額地翻看卷宗,見劉縣令帶着溫缜進來,眼睛一亮,“這位就是溫秀才?”
溫缜拱手行禮,“學生見過大人。”
“好好好,年少有為啊,聽劉知縣說你有大能耐,可要與我找出真兇啊。”
周巡撫也不廢話,直接帶他們去了銀庫。
銀庫大門完好無損,銅鎖上還貼着封條,可裡頭的銀子卻憑空消失了。
“三十萬兩赈災銀,就這麼沒了?”溫缜不解,這搬也得搬一天吧。
“更奇怪的是,”周巡撫苦笑,“當夜值守的差役将士都說沒聽見任何動靜,總督嚴刑拷打也沒一點線索。”
溫缜繞着銀庫走了一圈,“周大人,學生要問當晚在場的所有人。”
他話剛落,外頭馬蹄聲陣陣,“錦衣衛辦案,閑人退散!”
周巡撫忙迎了出去,剛踏出銀庫大門,便見一隊錦衣衛缇騎已疾馳至院門。為首之人身着飛魚服,腰佩繡春刀,面容冷峻,正是北鎮撫司千戶,沈宴。
“周大人,”沈宴翻身下馬,聲音如冰,“此案已由錦衣衛接管,閑雜人等速速退下。”
周巡撫額頭沁出冷汗,拱手道,“沈大人,下官正查辦此案……”
沈宴冷笑一聲,“三十萬兩官銀不翼而飛,爾等還有臉談查辦,莫不是賊喊捉賊!”
周巡撫臉色發白,他還不敢罵回去,不然錦衣衛記仇,縱使他清白,若陷害于他,他也反抗不了。
溫缜眼觀鼻鼻觀心,得,白來。這裡沒有劉知縣說話的份,更沒有他說話的份。
他準備随劉知縣退出去,沈宴喝住他,“你又是誰?在這做什麼?”
溫缜拱手一禮,“回大人,我乃扶風縣的秀才,周大人從扶風縣請我來查詢這個案子,我剛進來,大人就來了。”
沈宴都懵了,“秀才?”這是什麼小卡拉咪,他聽見都覺得笑話。他懶得與這等位卑的人計較,“閑雜人等,退。”
“是。”
溫缜應了聲帶着狄越就走了,狄越皺了皺眉頭,“這就走了?”
溫缜攤手,“不然呢?我湊上去找死當炮灰?”
他都懶得回周大人那了,估計人家正焦頭爛額,他與狄越找了間客棧,他看着窗外黑沉沉的歎了口氣。
小二上了壺姜湯,“兩位公子,這姜湯趁熱喝,最近鬧大水,隔壁幾個縣都淹了,大災後就有大疫,姜湯防一防,總有好處。”
“小二哥,”溫缜給了人一小串銅闆,有幾十個,是他剛吃飯時找的零。“你可知那災荒嚴重嗎?”
“那當然了,”小二高興的接過他的銀子,在燈下也歎了一聲,看着溫缜俊美的臉,以為是個大家公子。“咱們江南,哪一次水患不重了?多的是活不下去的人,還好咱們在府城,沒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