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極具壓迫感的信息素朝兩人撲了過來,觸及身後人冰涼的手指,細密的薄汗從衛景沅額角沁出。
看着眼前逐漸逼近的人牆,他猛地想起一件事,宋揚的家教可是出了名的嚴格,要是讓他家裡人知道這件事……
一瞬之間,系統也讀懂了衛景沅的思緒,它機靈地在門口喊道:“教導主任來了。”
聽到有人通風報信,幾個alpha忙轉頭看向宋揚,想起教導主任是自家老爺子的眼線,宋揚心有不甘卻隻能憤憤道:“算你們走運,這筆賬下次再算。”
說着,幾人匆匆離開。
關門聲落下,衛景沅轉過身,卻恰好對上餘亦舟防備的眼神。
想起對方情緒失控的模樣,衛景沅小心地上前一步将他攬進懷裡,溫暖的大手輕輕拍着,一下一下,緩慢又溫柔地順着毛。
清冷的氣息驅散房間中的濁氣,隔着衣料,兩人在一室寂靜中交換心跳。
聽着耳畔沉穩的呼吸聲,餘亦舟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
不知過了多久,衛景沅輕聲道:“你傷得很嚴重,去趟醫務室吧。”
突然響起的聲音将餘亦舟從短暫的安谧中打斷,他猛地推開衛景沅,冷冷拒絕道:“不用了。”
不知為何,看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受傷,那種熟悉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
就算知道對方隻是夢裡的npc,餘亦舟還是别過臉生硬地解釋:“你不該來的,惹上這種人對你沒好處,别再靠近我了。”
說完,他沒再停留,擡腳就朝門外走去。
就在經過衛景沅身邊時,一隻熾熱的大手倏然抓住他的手腕。
餘亦舟無奈擡頭,卻猝不及防撞進那雙亮晶晶的深棕色眼眸。
隻見這個npc用那雙熟悉的眼睛望着他,認真地說:“沒關系,我本來就是為你而來的。”
聽着這番無厘頭的話,餘亦舟将其歸結于夢境的荒誕。
他歎了口氣,手上暗暗發力試圖甩開手腕上的桎梏,可下一瞬,肩上的扭傷就像針刺一般疼了起來。
見此,衛景沅不再停留,一轉身一屈膝,餘亦舟隻覺得腳下一輕,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伏在對方背上了。
“你,放我下來!”
第一次跟陌生人如此親近,餘亦舟隻覺得渾身無措,一陣熱浪從臉頰開始蔓延,将白玉般的耳垂染的通紅。
對方悶悶的笑聲順着胸腔傳到餘亦舟耳中,他有些手足無措。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馬上就到了。”
含笑的聲音和清晰的心跳一齊在餘亦舟的耳膜上跳動,這下,連脖頸都泛起了紅。
安靜的午後,耀眼的金光透過常青樹的枝桠在走廊上灑下斑斑點點,空氣中無數細小的塵埃被照得如同流沙一般,緩緩降落在兩人身上。
傍晚時分,餘亦舟不自然地扯了扯手臂上被紮成蝴蝶結的繃帶,慢慢走進那個冰冷的家。
與往日不同,今天的家裡倒是熱鬧了許多。
微涼的晚風輕輕吹着,孫涵的笑聲被吹進餘亦舟耳中,透過玻璃窗,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餘尚此時也卸下臉上的嚴肅。
而站在兩人對面的,赫然就是今天剛轉來的那位新同學——餘星緣。
對此,餘亦舟隻是扯扯嘴角,無奈地闖進這個不屬于自己的鏡頭。
見他回來了,孫涵朝餘尚使了使眼色,可誰知男人毫不領情,僅僅掃了餘亦舟一眼就諷刺道:“你還知道回來?看看現在幾點,要是喜歡在外面幹脆别回家,家裡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未說完的話被強行打斷,孫涵嗔怪地瞪了餘尚一眼,轉頭又對餘亦舟笑道:“回來了。”
直到走近,她這才好像注意到餘亦舟的狼狽,連忙抓着他受傷的手臂道:“這是怎麼弄的,傷得嚴重嗎?”
“你那麼大驚小怪做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誰讓他一個beta還出去鬼混的。”
又是這套一成不變的說辭,餘亦舟對這種貶低早已免疫,隻是神色淡淡地抽出自己的胳膊。
陣陣痛意從紗布下傳來,餘亦舟沒作聲,隻是煩躁等會又要換紗布了。
一旁的餘星緣很快就看看清了家裡的局勢,連忙走到餘亦舟身邊熱情地介紹起自己:“哥哥你好,我叫餘星緣。”
對方燦爛的笑容就像一柄尖刀狠狠紮進餘亦舟的心髒,攪動着勾起那片痛苦的回憶。
果然不管過去多久,再次看到餘星緣的虛僞的假面他還是會覺得惡心。
面對将來的仇人,餘亦舟自然沒什麼好臉色,隻是“嗯”了一聲,再無反應。
似乎是被他這副冷淡的樣子激怒,餘尚站了起來指着餘星緣道:“一點教養也沒有,我就是這樣教你的?這是你大伯家的孩子,過繼給我了,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你的親弟弟了。”
“我是alpha哦,哥哥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幫忙,别再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了。”餘星緣意有所指地開口。
這話似乎提醒了餘尚,看着餘亦舟手腕上的淤青,他皺着眉道:“還不快去把自己收拾幹淨,等會的宴會上可全是貴人,别給我丢臉。”
“宴會?”餘亦舟垂下眼簾,藏起心中的疑惑。
“這可是個結識人脈的好機會,也不知道宋先生為什麼點名要你去?”餘尚喃喃自語道。
而聽到這個熟悉的姓氏,衛景沅則沒由來地眼皮一跳,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