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宴會?能混進去嗎?”
街角的一家咖啡店裡,衛景沅坐在臨街的落地窗前,筆尖的沙沙聲響起,配着身後細碎的人聲,倒有種白噪音般的失真。
頭頂的氛圍燈直直地打在他身上,灑下一片暖黃,也照亮了紙上的人。
接二連三的問題被提出,系統一邊緊盯餘亦舟一家的動向,一邊抽空回答道:“他的記憶裡沒有關于宴會的經曆,應該是蝴蝶效應導緻的改變。至于你能不能進去,我也不确定。”
“這樣啊。”
衛景沅支起腦袋,目光透過玻璃窗望着不遠處的華燈初上,指節在桌上有規律地敲着。
“宿主,看前面那輛車,他們出發了。”
“嗯,”衛景沅站起身,咖啡店門口的風鈴晃了晃,很快又歸于平靜。
觥籌交錯的宴會上,餘亦舟揚起假面一般的笑臉,禮貌地和每一個前來寒暄的人問好。
這些人無一不贊歎餘亦舟的聽話懂事,可在酒盡之餘,他們又會搖着頭惋惜道:“這麼優秀的孩子,可惜分化成了beta。”
雖然相似的話早已聽過千萬遍,可沉沉的無力感還是如野草般瘋漲,占據了他荒蕪的心髒。
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摒棄那套該死的分化理論,把關注點放在真正的能力而不是那些熏人的信息素上。
而另一邊的餘星緣則不動聲色地聽着這些長籲短歎。
他饒有興趣地欣賞着餘亦舟的神情,手中的香槟遮掩了他嘴角揚起的弧度。
餘亦舟的酒量不是很好,在一衆推杯換盞中,他的臉頰已然浮起一片酡紅。
随着酒精的催化,餘亦舟的嗅覺變得靈敏,周圍紛雜的氣味也變得愈發濃烈。
各種膩人、嗆鼻的信息素相互試探交錯,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将他牢牢纏在其中。
終于,他将杯底的最後一點酒飲盡,甩甩不太清明的腦袋,轉身朝露台走去。
他實在是需要出去透透氣,這裡的信息素都快把他腌入味了。
倏忽,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镖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出來,一下子攔在餘亦舟身前。
他有些不明所以,也就是這時,整個會場安靜下來,宴會的主人終于現身。
那是個看着很随和的中年男人,歲月并沒在他身上留下太多斑駁的痕迹,反倒是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為他平添幾分儒雅。
他朝着餘亦舟緩緩走來,待看清眼前人後,他啞然失笑,隻是這抹笑意未達眼底。
“犬子還真是丢人,受那麼重的傷回家,我還以為是alpha之間的打鬧,沒想到居然是敗在餘公子手下。”
與話裡的委婉不同,一道銳利的眸光從鏡片後射出,毫不掩飾地将餘亦舟從上至下審視一通。
迎上對方冰冷的眼眸,餘亦舟的酒意當時就去了七分。
強大的壓迫感逼得他站直身體,面對這種久經商場的老手,餘亦舟有一種被看穿一切的錯覺。
好在身體的反應還在,眨眼間,得體的笑容便重新挂回臉上,他禮貌問好:“宋叔叔好久不見,近些日子還好嗎?”
宋修遠像隻精明的狐狸般眯了眯眼,笑着道,“我倒是過得不錯,隻是你們這幾個小輩似乎在學校相處得不太愉快。”
在座的可都是人精,看到他這副興師問罪的态度,他們眼中無一不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畢竟這麼興師動衆,在豪門裡也算是大新聞了。
餘亦舟擡起眼眸,目光所至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話。
巨大的無力感席卷而來,餘亦舟垂下眼眸,心下了然:這是想逼他當衆謝罪啊。
見對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餘亦舟還是無動于衷,他連忙端着酒杯賠笑道:“宋老闆莫怪,我家這臭小子就是喜歡惹事,平時在家裡鬧鬧就算了,沒想到去了學校也不安分。等回家我肯定好好教育他,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一般見識。”
宋修遠輕蔑地瞥了眼餘亦舟手腕上的淤青,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宋揚再怎麼混也是宋家的繼承人,把他打成那樣,連個道歉都沒有嗎?這就是餘先生的家教?”
最後一句話帶上不容忽視的威壓。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餘尚很快就做出了選擇。
隻見他轉頭對餘亦舟劈頭蓋臉一頓罵,“你真是翅膀硬了,本來分化成個beta就夠讓人失望的了,現在還惹上不該惹的人,你是要氣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