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beta,餘亦舟沉默着攥緊拳頭,隻是一次分化就可以決定将來的一切嗎?哪有這種不講理的事?
無數怒火壓抑在胸腔,它們叫嚣着,宣洩着,時刻不停地沖擊着餘亦舟殘存的理智。
或許是體内的酒精作祟,也可能是渴望改變一切的決心,餘亦舟直視宋修遠,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道:“您就不問問我們為什麼動手嗎?”
聽他這麼說,宋修遠挑挑眉,他安排在學校的人确實沒告訴他動手的原因,隻是說自家那蠢貨被人欺負了。
想到這,他倒想聽聽餘亦舟要說什麼。
“您口口聲聲說家教,難道您說的家教就是教孩子去學校搞霸淩嗎?”
霸淩兩字一出,宋修遠臉色一變。
注意到對方的變化,餘亦舟咬咬牙心一橫,直接挽起袖口露出那條觸目驚心的胳膊。
霎時間,周圍人的驚呼傳進兩人耳中。
無數新傷舊痕交疊着,像荊棘一樣爬滿少年的整個手臂,目光所及之處,根本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肉。
饒是閱曆豐富的宋修遠在看到這些駭人的傷痕時,眼中也不免閃過一瞬驚愕。
他的目光落在餘亦舟手上,隻見那道最為顯眼的陳年傷痕正猙獰地順着手肘延伸,直至消失在衣袖深處。
“你……”宋修遠的喉結滾了滾,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裡,”餘亦舟指指那道傷,解釋道,“是得到分化結果那天,宋揚把我關進雜物室時劃傷的,”他頓了頓,沉默半響才啞着嗓子接着道:“也是霸淩的開始。”
“這兒,”在衆人的注視下,艱難地擡起手,隔着虛空點點手腕處的淤青,聲音中帶上些許哽咽,“是今天下午留下的。”
最不堪的一面被迫暴露在人前,少年撇過頭,狼狽地将這些過往藏回袖中,不争氣的淚水争先恐後地從眼眶中洶湧而出。
“整整一年的霸淩,這種煎熬你們能想象嗎?在學校我被造謠,被孤立,每天過得膽戰心驚,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哪個角落冒出幾個人以多荒唐的理由對我拳打腳踢。至于挨罵,那都是家常便飯了。”
無視餘尚警告的目光,餘亦舟近乎報複地講述霸淩的經過,将那些隐藏在光鮮亮麗下的陰暗徹底暴露在陽光下。
對面的宋修遠表情晦暗不明,隻有臂彎處手指愈發急促的頻率洩露了他煩躁的心境。
餘亦舟搖搖頭,露出陽光比哭還難看的笑,嗓音沙啞,“我不認為我該向霸淩者道歉。”
這些話已經在心中憋了太久,久到他都快忘了原來自己還會生氣。
長時間的欺辱和打壓讓他學會了逆來順受,也殺死了曾經那個肆意張揚的少年。
而另一邊,當目睹餘亦舟露出手臂上的傷痕時,衛景沅瞬間握緊雙拳,在車座的皮革上印出深深的指痕。
眼瞅着衛景沅的呼吸愈發急促,系統連聲安撫道:“宿主你先别激動,咱們這就去給那群老東西好看,敢這麼欺負人,不要命了!”
沒有理會系統,衛景沅隻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往日清朗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說:“師傅,麻煩快點。”
昏暗的出租車裡,衛景沅靠着車窗,将神情隐匿于黑暗中,隻有偶爾經過的霓虹燈光才能隐約照亮他冷峻的面容。
他不說話,系統也拿不準他的想法,隻能放任他沉溺在自責的海洋裡,獨自拼湊出餘亦舟這些年的過往。
怪不得學長會在畢業前夕突然轉學,怪不得自己查不到跟當年有關的任何事情,怪不得七年來學長一直音訊全無,原來是這樣。
衛景沅将臉埋進手掌手掌裡,洶湧的情緒傾洩着似乎要将他拖進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出租車吱呀一聲停了下來,衛景沅深深吐出一口氣,拉開車門。
呼嘯的風聲從耳邊劃過,衛景沅快步朝宴會廳跑去,心中祈禱:不要怕,再堅持一會,我會永遠站在你的身後。
“宴會已經開始,遲到的客人請出示邀請函。”
侍者的臉上挂着得體的微笑,用不容拒絕的力道将衛景沅攔在門口。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邀請函,你能變出來嗎?”衛景沅語氣有些急切。
“不知道,原來沒這段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系統有些手足無措。
“不行,餘亦舟沒見過邀請函,我也沒辦法。”
聞言,衛景沅皺起眉頭,就在他思考要不要硬闖時,系統悄咪咪地湊到他耳邊,躊躇地開口:“宿主,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隻是可能會有損你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