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情顯然猜到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雖說遲鏡在利用她,但對玉魄山一脈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殿盡頭的主座上,女修面露愉悅之色,說:“既然如此,多謝道君。我等自當盡心竭力,不讓道君的苦心付諸東流。關于道君複生之事,臨仙一念宗全宗待命。今日例會已畢,各位若還有事,留殿另議。”
她停頓片刻,擡手道:“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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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例會圓滿結束,遲鏡腳步輕快,來尋挽香。
兩人約定在西側殿見面,遲鏡進門後,卻并沒有瞧見她的身影。
午時已至,挽香等了他兩個時辰,肯定無聊至極,去殿深處打轉了。遲鏡也往裡面走,在一排排高大的木架間穿行。
忽然,轉角處似有一片裙裾閃過,遲鏡喚了一聲,忙追上去。
可等他轉過木架,眼前空無一人。西側殿昏暗,遲鏡正疑惑時,背後覆下一片黑影,有人擒住他雙腕,将他按在了牆上。
“唔!”
遲鏡的嘴也被捂住,吓得雙腿亂蹬。可來人緊貼他的身軀,又比他高大許多,遲鏡被罩在懷裡,根本掙脫不了。
幸好,遲鏡鼻子靈。
他很快聞出了對方身上獨有的龍涎香氣,含糊道:“星遊?”
青年的面容在逆光中隻剩輪廓,淡淡地應了一聲。
遲鏡得以翻身,如釋重負。
不過,他很快又提心吊膽起來,因為雙手都被制住,他難以自控地微微挺身,鼻尖正埋在青年的領口。隔着輕薄的衣料,他能感到青年胸腹的肌理,頓時面色滾燙。
遲鏡小聲叫喚:“你放開我……我是來找人的。”
季逍卻不理他,擒着他的五指稍微一探,冷笑道:“你在主殿時,就是用這東西僞裝碎劍,使它們留下五道劍痕的吧。”
季逍摸索到的,正是遲鏡的暗器飛針。
見他識破,遲鏡也不藏着掖着了,頗為驕傲地說:“是又怎樣?金烏山那老賊都要決鬥啦,我總不能看别人因我而死吧。雙方平票,我隻好搬出謝陵的名頭,狐假虎威咯。”
季逍沉默片刻,道:“所以,師尊并沒有真的複生。”
“嗯……我诓他們的。”遲鏡還是不敢信任他,眼神遊移了一下。
季逍不再說話,但也沒松手。
遲鏡踢了他一腳,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撒了一個謊,就要撒無數個謊去圓,但謝陵那麼厲害,萬一真沒死呢?說不定他正在稱霸地府,不日便會率領鬼兵,殺回臨仙一念宗……”
聽着他胡說八道,季逍面無表情地眨了下眼。遲鏡識相地閉嘴了,神情猶是不服。
季逍問:“暗器,哪來的。”
遲鏡眼珠一轉,說:“這是我和謝陵的秘密,為什麼要告訴你?”
季逍又道:“就算他給你留有遺物,誰教你用的?”
遲鏡說:“都說了不告訴你,我隻告訴謝陵!”
季逍微眯雙眼,直視着他。
少年卻因唱了一出成功的反調,露出得逞的微笑。不料下一刻,季逍松開他的手腕,托起他的臉。
遲鏡受驚張口,季逍趁機側頭,烙下一個深吻。
他親得激烈,兩人唇舌糾纏,口澤交融聲不斷。遲鏡不會換氣,被迫咽下了好些口涎,立時大為光火,惱得拼命撓人。
他口中沁着一絲淡甜,季逍的齒間則殘存着清苦茶香。遲鏡用力推拒,奈何對方紋絲不動。
等季逍親夠了把人放開,遲鏡已兩眼含淚,委屈得說不出話,隻能恨恨瞪他。
季逍輕而慢地拭過唇角,問:“能好好交流了嗎,如師尊。”
“說得不合你意,就不是好好交流?”遲鏡氣極,“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我這人就是這樣。您第一天認識我麼。”季逍雙手抱臂,往身後木架上一靠。好一會兒後,等遲鏡吸鼻子的聲音漸小,他才不冷不熱地說,“看來,謝陵真死透了。”
遲鏡脫口而出:“他死了都比你好!”
季逍并不生氣,說:“以後再怎麼對你,都沒人護着。”
遲鏡轉身就走。可是在他身後,季逍又說:“金烏山想暗殺你,也易如反掌。”
遲鏡:“……”
遲鏡很實在地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