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後,李瀾沒跟着爹娘回王府,而是另坐一輛馬車,帶着雲喜往鳴香寺走。
她要為李琅求一平安符。
馬車走到一半開始下起了小雨,到了鳴香寺,雲喜撐起一把青綠色的油紙傘,注意着讓李瀾小心腳下濕滑。
雨天的鳴香寺人不多,似乎隻有她們兩人,雨滴打在傘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洇進了油紙裡,深一塊淺一塊,水滴順着油紙傘的邊緣滑落,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水簾。
“雨天路滑,鳴香寺的台階更是難走,姑娘可要小心些。”
李瀾應了聲,往上看去,鳴香寺被淡淡的雲霧籠罩,如夢似幻,水青墨色,煞是好看。
寺中僧人見了她并無訝異,隻是撚着佛珠行禮:“雨後地面濕滑,施主莫要髒了衣裙。”
李瀾回禮:“多謝大師提醒。家中兄長不日便要遠赴戰場,我想為他求得平安符,佑他平安歸來。”
僧人颔首表示了然,為李瀾讓出道路。
李瀾入了寺廟,正色下跪,閉眼合掌。
她心中默念:沙場刀劍無眼,懇請上天庇佑李氏兒郎平安無虞。
遂拜了又拜。
出了寺廟,僧人将一朱紅平安符遞給她:“世事随天定,施主既已盡力,便請回吧。”
李瀾恭敬地接過平安符。
回到王府,已是天色漸暗之時。
李瀾踏進王府便瞧見了李琅的部下封良,心下了然二哥已經回府了。
雲陌鸾身邊的婢女玉娘早早候在門前,見到李瀾便迎了上去。
“哎呦我的好姑娘,怎麼淋成這樣?”說着輕瞪了一眼正在收傘的雲喜。
李瀾讨好似的拉住玉娘的手:“阿嬷勿怪,我路上走得急了些,待我換件衣裳再去見母妃。”
玉娘縱容又無奈地替李瀾撣了撣衣裙,領着她進了内室換了身幹爽的衣裳出來。
“姑娘快去用晚膳吧,二爺也等着你呢。”
李瀾應了聲,便往主屋趕去,路過封良與他打了個照面。封良幾年前便做了李琅的屬下,經常往來王府,隻是他人長得高大,臉也冷冰冰的,故而一衆人都不敢親近他。隻是李瀾奇怪的是,封良獨獨對二哥言聽計從,現在也做了二哥最堅實的臂膀。
“二哥!”李瀾小跑着進了屋,手裡還攥着平安符。
話剛出口,李瀾便看到母妃坐在一旁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隻見坐在雲陌鸾旁邊眉眼俊朗的少年笑眯眯起身:“我們阿凰這是又去哪野了?飯都不回來吃,二哥都要等着急了。”
雲陌鸾也在一旁幫腔:“阿凰也該收收心了,今日進了宮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沒影兒了。”
李瀾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我那是給……”
她嘟嘟囔囔的說不清楚,李琅沒聽清:“嗯?”
李瀾索性不解釋了,把平安符一下塞進李琅手裡,弄得李琅猝不及防差點沒接住。
“你這丫頭……”李琅看清手上的東西,“平安符?”他有些驚詫地看向身邊佯裝生氣不理他的李瀾,笑哄道:“沒想到二哥今日也能收到阿凰的東西了,放心吧,二哥定日日夜夜不離身地戴着它。”
雲陌鸾看了也覺欣慰,招呼兩人坐下:“快用膳吧。”
李瀾這才注意到父親和大哥不在,問了一嘴。
“你父王和大哥有事出去了。”雲陌鸾邊給李瀾夾菜邊答道。
李琅忽然想到什麼:“明日一早天不亮我便要出發,母妃和阿凰不必來送了。有大哥和父王在。”
雲陌鸾道:“也好。”
李瀾不樂意:“我能起得來。”
李琅輕輕揉了一把李瀾的頭發:“阿凰聽話,明日也沒什麼好看的。”
李瀾小聲嘀咕:“我隻想去看你啊……”遂又不吭聲了,蔫蔫地吃飯。
飯吃到一半,李琅便說兵營還有事先走了,李瀾稍往外探探,隻看到李琅與封良并肩離去的身影。
“姑娘怎的這麼早就起了?”雲喜小心地挑開床簾,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