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門被鎖了,從裡面橫了塊木頭,她推不開。
剛要發作,身後那衣着不凡、腰間還挂着金玉靈佩的男子走了過來,他同謝韶對視,也沒說話,一腳,便将那門踹了個稀碎。
謝韶沉默,小聲說:“謝謝。”
“謝什麼,最好先記着,萬一還的時候記不得了怎麼辦呢?”男子嘴角露出開心的笑。
他喜歡看着她臉紅羞澀的樣子,他開始覺得,自己的夢逐漸照進現實;不過,比起悲慘的結局,眼下這個開始剛剛好。
他望着她風風火火闖進院子的背影,想,最好是要帶她離開的。
謝府,謝家人,沒什麼好東西,在這兒,遲早還是要出事兒。
或許是眼前男子過于英偉,忙着手中活計的人兒紛紛擡頭,有些膽子小的,甚至還吓得臉色開始變化,他們齊刷刷地跪下,“參見嫣王爺。”
“哇塞,好多人噢!”嫣閱不喜歡繁瑣的這些高呼聲,索性擺手,誇張自己的動作。
“哐當——!”
謝韶沒有猶豫,随即推開漪荷住處的門;春兒倒是完好的站在一邊,隻是漪荷,滿臉通紅像是收到了什麼奇恥大辱一般,剛要繼續發瘋,便聽到門外傳來的呼喊,和…站在門口的謝韶。
漪荷臉色難看,好嘛,她救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在這麼多丫鬟面前難堪的?
她氣的牙癢癢,從小入府以來,她便侍奉着謝妙言,如今,居然該被一個連奴婢都不如、連狗食兒都吃不上的人欺辱。
還去給她打掃池子?
她見除了謝韶沒什麼人,快走幾步揮着手臂打向謝韶。
不想,緊跟嫣閱身後的,謝妙言同謝巧令迅速趕了過來;謝妙言看着王爺在自己家奴仆的院子,臉色不太好,搶先一步想看看漪荷到底在幹嘛,結果還沒到門前,就看到謝韶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摔了下來。
嫣閱自然閃到謝韶身後,将她扶住。
可除了謝韶和春兒以外的人,都黑了臉。
謝韶無論如何都是小姐,縱然是小娘所生;漪荷作為一個婢子,是萬萬不能動手的。
這算以下犯上?這算分不清禮節乃至是堪稱可笑的家風?
謝巧令先前本以為謝韶救下了漪荷,她不會出什麼大茬子。
現在看來…他拱手對着嫣閱說道,“王爺,依我之見,怕是有什麼内情。”
說罷,他對着妹妹和漪荷使了個眼色;漪荷被吓得有些傻,愣在原地,而謝妙言則明白,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哭唧唧,“王爺,是…是我的小厮先死在了謝韶的院子裡啊!”
“…?”嫣閱伸出手指,打斷謝妙言的話。
“是為了什麼事兒?”
“是…是為了…”謝妙言有些接不住話。
若說是告知謝韶接待客人,可謝韶衣服濕漉漉的,甚至還帶着池塘的臭味兒,這說不通;若是說什麼送吃的喝的…一定會被謝韶拿住把柄,但如果真的去她院子中看了,那她院子有多不堪便被朝廷得知,自己兄長的名聲也壞了。
更何況,小厮乃是男兒身;她差人吩咐妹妹的院子,不安排丫鬟,找個男子,這…
她眼珠子開始轉動,用手帕遮住淚汪汪的眼睛,道。
“哥哥回來了,是…是安排人手去瞧瞧看呐!”
“是因為這事兒?”嫣閱看向謝巧令。
忍不住露出明媚皓齒的笑,這謊言也太拙劣了;兩句話也沒說點啥,就把鍋甩回了謝巧令身上;他苦惱,要是陪着演戲呢,那顯得自己很蠢;要是不陪着呢,這些人還真是可笑的不行。
“是為了清理池子吧?”
“畢竟,清理池子不小心摔倒溺死,也是情有可原的,隻可惜我沒了水源,今後的日子…”謝韶不想被嫣閱抱着,掙脫出來表示感謝,而後撤半步,施禮答道。
“對對對!就是清理池子!畢竟妹妹的院子在府中溪的最末端,若是堵塞了,那水便排不出去了!”謝妙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趕忙說着;然剛說完,便覺得不妙。
謝韶院子中蓄水的缸子或者别的什麼,她又住在最末端…
“哈——人不小心摔死了,池子也是沒用了,既然如此,三妹不如搬出來,然後…”謝巧令背着手,意氣風發的樣子很是可親。
謝韶看着他隻想翻白眼,剛才不說話,現在又出來裝好人?
不過他再怎麼努力,結局也是注定的了;謝韶默默的在袖中握着拳頭,眼中帶着冷漠和不悅。
“謝謝二哥哥,有這份心,不如好好管教府中下人呢,今日給外人看了笑話,真真的有損…我們謝家的名聲。”謝韶伶牙俐齒,接話。
而後,她不想看着這些狡猾的狐狸滿口哥哥姐姐的虛僞道德,隻想快點走下去,然後離開。
畢竟,若是不能出府,就不能遇見周勾;她得想辦法出去。
原本以為能借着漪荷的本事,結果,被突然出現的嫣閱攪和了。
她也有些在意,但他出現的實在是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