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謝韶擡起膝蓋,本想防衛着他多靠近、沒成想周勾剛好低頭,就那麼撞在了他下巴上。
周勾憤怒,頭發幾乎都要豎起來,原本俊美的五官開始扭曲,變作惡鬼般的猙獰;或許真的是吃痛,也或許真的是惱羞成怒。
竟然送了手。
謝韶瞅準機會,起身猛推一把。
而後走到門前試圖開門、可當門栓晃動的那刻,屋外竟然傳來紛雜的腳步聲。
果然是有人蓄意而為之的?
如果被發現,那自己豈不是…謝韶冷靜,咬着手指看向又準備撲過來的周勾,一把握住花瓶擋在身前。
“周大人,你居然都不思索一番,我為何知道你姓周?”
“…”周勾稍稍愣住,他眼睛轉動察覺謝韶不對勁。
謝家嫡女知道自己的名号倒是不稀奇,但一個無名無聲甚至是不堪入目的下人般庶女知道…周勾心裡盤算着謝巧令到底是幾個意思。
此刻,門外聲音愈發靠近。
謝韶冷漠,道,“周大人,這其中有何門路您應該是猜得到幾分,不如您先做好,讓謝韶給您沏杯茶?”
鞋子踩在石頭台階上,聲音愈來愈近。
念之如此,周勾發出不耐煩的聲音,心裡卻嘀咕:原來是想捉奸留下把柄啊,看來謝家這大公子腦袋怕是不想要了。
他一甩袖子做到正堂處,手指不耐煩的敲擊着桌面,下巴依舊生疼,不耐煩的吼道。
“還不上茶!怎麼如此墨迹!你這個吃裡爬外的東西!”
被罵幾句,總比謝妙言計謀得逞來的爽快;反正此人前世與自己也有恩怨,報仇如何的,當然來得及。
謝韶将花瓶放到花架的另一側,迅速整理好被撥亂的衣物,而後從桌上拿起茶壺。
在門被打開的前刻,一腳把門踢開。
來者自然是謝家的一行家主、主母,被謝韶踢門打了個措手不及,那兩個走在前頭負責開門的小厮剛巧就被拍到在台階上,哎呦的叫着。
“見過父親、母親,兄長,姐姐。”
謝韶刻意舉着手中的茶壺,“周大人不知為何來兄長的院落,也沒人伺候着,女兒這就去燒壺水來。”
見着謝韶幾乎是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謝妙言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甚至是透露出幾分驚恐,而後,被喜悅所充斥。
與神色多彩的謝妙言不同的,還得是謝巧令。
他面色驟變,似乎是見着了什麼大事兒。
蒼白的面孔沒了血色,嘴巴幹澀懸空,像是落入了深澗。
怎麼回事?
明明是和妹妹算計好的,借着謝韶來拿捏周勾,至少要留下些把柄才是。
他雖跟在謝文身後,可腳下卻迫不及待邁了進門,他打眼看向自己的床邊。
謝韶離開屋子前,留了神兒,特意簡單收拾了整潔的床榻,甚至說是将亂七八糟的衣物都整理的幹淨。
這些年在後院兒,利落的幹活似乎成了一種生存的本能。
帶着譏諷笑意的眼睛剛好對上謝巧令的漠然不知所蹤,謝韶嘴巴微微動,“失策了,哥哥。”
謝巧令握緊了拳頭。
謝韶拎着茶壺随意走進竈台間中,剛要接一碗水便聽到小聲的嗚咽。
此時天色已然昏暗下來,謝韶皺皺眉頭,怎麼回事,怎麼有人躲在小廚房裡哭呢?
轉個角,謝韶突然被一個姑娘紅腫的臉吓了一跳。
她問道,“你是誰,怎麼在這兒?”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丫鬟擦着眼睛,嘴角像是被人打過,留下血痕。
見狀,謝韶也不好就任她躲在這裡,畢竟,若是被心狠手辣的謝巧令知道了,得說什麼“弄髒了食物”而後丢出門去。
謝韶從袖中抽出手帕,替她擦擦眼睛,“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怕他們打我…所以…求你不要告訴别人!”小丫鬟顫抖着身子。
謝韶撫摸着她的肩膀,隻能感受到冰冷的體溫,看來她是受了什麼威脅?
“我不會告訴别人,可你躲在這兒遲早會被發現的。”謝韶眼底轉起微微星光,“你叫什麼?”
“雪梅。”
“雪梅?”謝韶思索,這人名字倒是不陌生;前世時,她是謝巧令的丫鬟,後面的再多的信息,也是無了;謝韶摸着她的腦袋,“你是做錯了什麼事兒?”
“我…我不小心把要給韶小姐的藥打翻了…”雪梅低頭,不想看謝韶,她聲音唯唯諾諾,似乎不像是經常對人的樣子。
但…她說的話,可是讓謝韶身體如雷擊般顫動。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沒察覺出什麼異樣,原來是這其中出了差池?
她站起身子,深呼吸口氣,将手中的茶壺遞給雪梅,“去接一壺水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