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雪梅有些不解,瞪着眼睛看謝韶。
方才,謝韶匆匆進來,她以為不過是她同等級的下等女侍罷了,也沒太在意,這會兒,靠着窗戶外頭微弱的光,雪梅臉色更加難看。
據說謝韶這個庶女的小姐自落入水中又醒來後,變得極為兇煞殘暴,今天算是倒黴?竟然就這麼正正好的遇上了。
雪梅剛要大叫,立刻便被謝韶捂住嘴巴。
“如果這件事兒要是敗露,你一定會死,但是你聽我的,能救你的命!”
“我憑什麼相信你!”雪梅思索片刻,咬着牙說道,“不對!你是在威脅我?”
“威脅你?”謝韶打趣道,“你差點就把我害死了,我該是敬佩你才是。”
“你想怎麼樣!”雪梅眼神兒開始變得淩厲。
謝家上下無人不知曉謝韶的地位人人都能踩一腳,雪梅亦是如此,她盯向謝韶的眼睛帶着怨氣,似乎在懊悔自己的過失,若是此刻真的得手了,那自己肯定是大功一件。
思來想去的,還是謝韶這個人礙眼的多!
雪梅咬着牙,“你若是想讓我背棄舊主,那你休想!”
“沒,你想的不要太多。”謝韶把手中的水壺遞給雪梅,“去吧,把水燒開,給周大人上茶,誰都會謝謝你,你會相安無事的。”
見她疑神疑鬼,謝韶笑着補充,“我還在這兒,好好的,不就說明沒事兒嗎?若是你不做,我再去找别人就是了。”
雪梅呆愣片刻,随即從謝韶手中接過水壺。
推門而出,謝韶知道謝巧令這會子定然是找借口推辭着;或者說,再說謝巧令和謝妙言可都是謝文兩口子的心頭肉,他們一定會被保下來。
至于自己,當然還是會被理所當然的厭棄。
謝韶轉身,想走出院子去看看春兒,剛走到院兒門前便被漪荷攔住。
“韶小姐,我幫你解決了。”
“什麼?”謝韶上下打量着漪荷。
“韶小姐,春兒已經死了。”漪荷嘴角露出笑意。
“韶小姐,你救過我,我很感激你,但不好意思,我不想留下任何、能夠幫着你的人。”漪荷聲音尖銳,刺入謝韶心中。
“你!”
謝韶一把扯住漪荷衣服,“你殺了春兒?!”
“恩情這輩子沒法報答,小姐,你應該清楚,人是自私的;你還活着,這當然很好,但我沒辦法不清除阻礙,擋了我路的阻礙。”漪荷眼睛落在屋子中,謝巧令的身上。
“啪!”
謝韶氣的說不出話,反手給了漪荷一耳光。
“韶小姐,我知道你當然很生氣,不過…你變了,這對于我來說,真的不好。”漪荷手指落在謝韶打過的印記上,“如果不是謝韶小姐救了我,今天,死得也還是你。”
“你的恩,我也已經報了,要怪,就怪你那日救了我。”
笑聲清脆但壓制着。
漪荷當然怕屋子中的謝家人知道她的作為,她擺擺手,示意人把謝韶拉開。
事态變化過于迅速,謝韶這下當真是孤立無援。
春兒竟然被漪荷就那麼殺死了…她說的輕松,好像喝水般簡單。
謝韶心赫然下沉,墜入深淵。
她漸漸覺得,謝家似乎開始變得不太簡單。
或者說,自己原本被驅逐,這下還是留在謝府,這本身也妨礙了原有事情的變化。
譬如,自己當初被周勾帶走,折磨幾年後又被扔回謝府,表面上是承蒙着愛戴聘書相娶,實則,是借着聯姻的名号勾結罷了。
謝韶腦中轟鳴聲響起。
本以為這輩子會是有人相陪,結果,還是跟先前的一樣,在陰暗的角落中,照舊是孤獨的一個人。
謝韶扶着牆壁,聽到屋中至院兒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是謝妙言身邊的丫鬟漣芯?
謝韶冷冰冰目光對上漣芯不懷好意的笑,“老爺聽聞韶小姐待客極佳,特此請韶小姐過去奉茶呢!”
“哦?能有讓我做的事,還真是榮幸。”謝韶咬着嘴角,幾乎都要滴出血來。
她不懂為何,即使是重來一次路還是這麼難走。
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謝府,還想再用自己鋪平前路嗎?
既然周旋不過,那不如坦然面對。
謝韶擦擦眼角,轉身邁上台階進了院子。
她盯着屋中一群豺狼般花枝招展的人兒,輕松道,“謝家謝韶,見過貴客。”
謝妙言嘲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