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烏雲遮蔽,謝韶交出了在謝家搜到的東西,這才是被圈禁在謝家,京城寂靜深夜,自然不允許有任何的聲響,所以士兵圍家也做得悄無聲息。
為了不引起民亂,嫣閱讓士兵巧妙藏身。
末了,嫣閱須去面見天子,便給了謝韶一塊自家府中的腰牌。
如此,倒是可以喬裝脫身。
謝韶換好衣服,盤算着當前已經發生過的劇情。
謝妙言現在隻是盤踞山頭,将一些士兵納入麾下,周勾作為奸臣已經露出了尾巴,當兩人勾結的書信被找出的瞬間,便已經是坐實了兩人的陰謀詭計。
但從牢獄中把周勾救走,程家滅門的事兒,還是有待考量。
謝韶從先前被火燒掉的院子狗洞中鑽出,幸好對這些地方還是有些熟悉的。
身後的涓淼跟在謝韶旁邊,她同謝韶一樣,換了夜行便服。
謝韶回憶着嫣閱交代自己的事情,看來當固定的事兒已經成了定局,那隻待收網即可。
謝韶從幾乎要被嫣閱吓瘋的孫氏口中得到了不少的消息,包括柳氏被殺的消息。
謝韶心如死灰,遙想當初的娘親,居然被孫氏母女如此虐待。
她咬牙,一定要盡快收拾好這些惡人。
她打算先去程家看看,畢竟有了腰牌、再加上江逾青是嫣閱的人,此番必然會暢通無阻。
然等到了程家,謝韶才發覺謝妙言到底是多麼的慘絕人寰。
從側門進去後,些許被挂在樹上的皮肉碎片還未必打掃幹淨,彷佛耀武揚威般,甚至是将一些骨頭做成了墓碑,上面用紅色的筆墨篆刻寫着一些人的名字,當然也有謝韶的名字。
再往前走幾步,彷佛昨日還輝煌燦爛的宴會浮現眼前,人的血迹不是那麼好清理的,赤色幾乎蔓延了整個程家,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人心惶惶?
可帝王家的居然要瞞住,這怎麼行呢?
涓淼小心翼翼跟在謝韶身後,提點道,“都把手伸到朝臣的家中了,還是滿門皆殺,怎麼能不讓人惶恐?有些事兒,瞞着未必不好。”
“再者,京都中乃至是其餘地方的駐守者已經開始警覺,小姐放心就是。”
“這麼說來,倒是我多慮了?”謝韶思索着前世謝妙言的進攻路線,無非就是從外圍進入,但她失敗了;如果是今朝,那又會如何呢?
謝妙言大抵,和自己不一樣。
謝韶在江逾青的帶領下仔細查看着,試圖找到些獨特的證據。
謝韶查看這些人,似乎都是在睡夢中被殺死的,也就是說,有人控制了程家的整個體系?
不然作為謹慎的家丁丫鬟們,怎麼會察覺不到有人來過呢?
或者說,這壓根就是——蓄謀已久的裡應外合?
程家或許壓根就不是清白的?
她問道,“程家官位不高,程家家主似乎也是個膽小甚微的,先前接觸過,對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禮,且能有那麼大把的家産來供女兒揮霍,雖說程希兒說過自己身為女兒并不受待見,可當日的氛圍環境,壓根就不是不受待見的意思,程家人手裡面怕是有什麼東西?”
“程家是有為人惦記的商賈之路吧?”
江逾青被謝韶敏銳的分析驚愕,他看着謝韶眉眼間透着的英姿之氣,便知道這姑娘心智是極為聰慧,在看她雖是少女之身、身量纖纖的,可中露出的生命繁榮之氣不曾消減分毫,當真是迷人的。
江逾青看的有些花眼,嘴巴忘記了回答謝韶的問題。
還是涓淼在一側提醒,江逾青才恍然大悟。
“你猜的沒錯。”
“程家過去乃是皇商為身,是些西域少見的鐵。”
“西域少見的鐵器?”謝韶思索,“那就是被用在武器上的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覺得——至少程希兒,她們程家必然還有活口在。”
遠處,黎明破曉已經迎來嶄新的一日。
秋天的樹木有些讓人傷情的意思,開始凋落枯黃的樹葉。
謝韶裝扮成了男兒身,站在初生的太陽之下,她高高束起的頭發在秋風蕭瑟中來回舞動,對身後的涓淼和江逾青說道。
“再查一遍院子,看看有沒有什麼密道。”
江逾青點頭,卻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