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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典型設陷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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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的夏天好像總是下雨。

即使是天晴的日子裡,在透亮的日光下,也還有一層輕輕的潮氣。

因為課程的關系,我每天需要在雙子教學樓的回廊來回走動,鼻子就在這頻繁的穿行裡學會了比眼睛先一步嗅出陣雨前空氣中變濕的水汽。

以至于光來問我今年要不要去參加納涼大會的時候,我下意識回了一句:“快下雨了。”

電話那頭的話音一停,緊接着傳來推拉門活動的響聲:“我這裡倒還好……你帶傘了嗎?”

“沒事。”我回過神來,“我帶了。”

“喔。”他的聲音裡帶了點遺憾,不過隻是一瞬,很快被壓了下去,“那就行。”

前不久我和他約好了周五下課後一起去吃花小金井新開的塔可店,那天的天氣預報上寫着陣雨的概率對半開,我起晚了,出門急,忘記拿傘,進教室前還是晴空萬裡,課上到一半天就開始轟隆轟隆電閃雷鳴。

今年阿德勒在聯賽奪冠,光來作為少見的小個子攻手跻身首發參與其中,拿下不少分數,一時之間和晚一年入隊的後輩二傳算得上熱度并駕齊驅。

而我的大學屬于是東京郊區犄角旮旯裡的犄角旮旯,像光來這樣在當時挂在熱趨的網絡紅人出現在校園裡的時候,百分百會備受矚目,尤其是他還一頭白發。

這件小插曲過後,我再也沒有忘帶過傘。

畢竟連帶着被各種各樣的視線鑿來鑿去的經曆這輩子有一次就夠了。

“所以呢,去嗎?”他又問。

“正好我可以穿你做的浴衣。”他接着狀似不動聲色地補了一句。

“幾号去?”我打開考試周的安排表看了看,“我20号考完。”

“唔,那正好24号去,晚上才開始,你可以睡個懶覺。”他哼哼兩聲,“第二天還是周末,你不用打工,對吧?”

少年氣中帶了點啞的嗓音是夏日裡由電音撚發的雪,他沒有藏好的小小得意順着無形的網線爬進我的耳朵裡,我不自覺洩出一點笑意,“對。”

七月接近尾聲,各地大學陸陸續續進入了令學生崩潰的期末。

修雙學位的椎名每天都在電話裡鬼哭狼嚎,我聽她翻來覆去地背名詞解釋,反而能夠靜心把森田教授布置的實操作業一步步做完,雖然我的同級生聽說這個實操作用占了總評八成分數的時候罵罵咧咧了好久,但我自己還是很慶幸擁有這樣一位比起理論更看重實踐的教授的。

幸郎和光來都走向了自己熱愛的道路,能在成年前确定自己的愛好,我覺得這是一件幸運的事情,而為了實現用自己的愛好養活自己的目标,他們都付出了相應的努力,并且那些努力的過程沒有在日複一日枯燥甚至乏味的日常裡消磨掉最初的熱愛。

還有椎名,她努力時的痛苦是真的,她走向目标的堅定不移也是真的,就像她說的那樣,因為是自己的選擇,所以即使痛哭流涕,也要毫無悔意地走下去。

我和他們不同,唯一拿得出手的隻有從小做慣了的家傳手藝。

觸摸布料,翻新皮革,即使是再繁雜的紋繡,隻要一步一步按照步驟穩紮穩打,最後都能在成品裡感受到付出的精力和心血,每一針每一線都有時間的刻痕,不會脫軌也不會騙人。

這種感覺倒還不賴,也稱不上是喜歡還是讨厭。

椎名聽說我和光來要去參加納涼大會,陰陽怪氣又酸溜溜地喊了幾聲“真好啊年輕真好啊”,然後她話音一轉,又開始唠叨我。

比如最好穿浴衣。比如要配個手袋。比如天熱别忘了帶扇子。

“我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我回道,“光來也要穿浴衣,隻有他一個人穿不是有點怪怪的嗎?”

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的聲音突然一停。

“那小子怎麼回事?”椎名随後嘟囔道,“突然學會開屏了?”

這句話和幸郎每次在光來得意時評價的“雞屁股翹到天上去了”有一種詭異的雷同感。椎名在這方面和幸郎總是特别同步。

我放下心頭的一抹怪異,解釋說是因為我給他做了常服,不穿太可惜了。

結果椎名一聽,委屈巴巴地控訴:“居然讓光來那個小矮子捷足先登了!你都沒給我做過衣服!”

“不對。”她話音一頓,突然警覺,“你哪來的數據做衣服!”

“阿德勒的官網有呀,不過光來的數據是去年錄的。”我遲疑了一下,“……希望他今年沒長高。”

椎名一噎:“……有時候真想讓他聽聽你背地裡是怎麼說他的。”

雖然知道光來這個年紀大概率不會再長高了,但那段時間我的心還是難免在衣服是否合身這個問題上跳進跳出。

25日那天的出發前,我盯着玄關處挂着的傘猶豫不定,天氣預報說雷陣雨的概率是30%,從統計學上的數據來看,晚上不下雨的可能性很大,可一旦下了雨,這個概率就直接變成了100%。

我不想和光來一起當落湯雞。

雨傘是個保險。

但穿浴衣不方便帶折疊傘,手袋裡塞不下,長柄傘又很礙事。

椎名在LINE上問我出發了嗎,我說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拿傘,消息剛剛發出去的下一秒手機界面跳出她的來電顯示。

我按下接聽和免提,椎名忍無可忍的聲音經揚聲器在玄關裡播散開來:“這有什麼好猶豫的,下雨了就讓那小子想辦法解決啊!”

“……”我遲疑一秒,沒忍住問道,“可是廟會上沒有賣傘的地方吧?”

她深吸一口氣,假笑着說:“那不如把你的保溫杯一起帶上?”

好嘛。

我到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白色腦袋。

和正裝用同一個顔色但做了藏青色漸變果然是正确的選擇。

如果是羽毛球頭的光來的話,穿這身還是顯白,但多多少少會有些像小孩子故意穿大人衣服那樣不倫不類。聽幸郎說他初中時的發型和現在一樣,簡單的短發,沒有用那麼多花裡胡哨的發膠,蓬勃生長後有那麼一點返璞歸真的味道。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換了個發型,配上顯白的冷色調浴衣,看上去卻沉穩很多。

對,看上去,隻是看上去。

因為等我走近了發現光來正臭着一張臉打電話,他咂了下舌,空着的左手懶洋洋地搭在蜷曲起來的右臂上,似乎是電話那頭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他不想聽但還是不得不老老實實聽,于是眉宇間憑空悶出許多平日裡少見的不耐煩:“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不是……你挑重點說行嗎?”

星夜,樹影茫然,人頭烏泱泱地攢動,穿過毛榉葉間的風默不可聞。

數十盞籠燈沿着山腳的鳥居一路向上洋洋灑灑點到天頂,燈光朦朦胧胧地熏着夏夜的晚風。

光來就站在石階上打着電話。

我小心翼翼地穿過人流,正想着是不是要等他打完電話再過去,一個分神,擡頭對上他的視線。

我看見他愣了下,眉頭松開又蹙成與剛剛不同的弧度,嘴巴說不清是抿着還是歪歪斜斜地撇向一邊,總之整個表情非常别扭。

被看到了就沒辦法了。

我朝他揮揮手。

“她來了,不跟你說了。”他将手機拿遠了些,正準備挂斷,随後也許是電話那頭又說了什麼,光來的動作一頓,别扭的表情愈發别扭,最後直接燒成惱羞成怒,“煩死了……挂了!”

“我好像聽到了椎名的聲音。”我站上和他同一級台階後說。

“唔,對,是她。”光來停頓一下,坦然承認,往我臉上瞟了一眼,借着轉身的動作,視線很快移開,不再看我。

我慢慢悠悠地和他一起上山,順勢閑聊:“她怎麼突然和光來打電話了。”

這個問題一被我問出口,光來的表情就變得十分一言難盡。

“她讓我先找找有沒有地方賣傘的,說等等可能會下雨。”

我愣了下,點點頭:“确實是她會幹的事。”

“還有……”光來一邊說一邊翻了個無語的白眼,“她怕我認不出你——天,她到底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沒關系,光來白白的,又站得很高。”我豎起食指沒有意義地指向天空,晃了晃手腕,“我認出光來也是一樣的。”

“……”他突然不動了。

我跟着停下腳步,餘光中群青色浴衣的身影慢條斯理地轉了過來,于是我也側過身:“?”

他交叉雙臂,兩隻手隐沒在衣袖裡,此刻一臉不滿地睨着我。

“我認得出來。”他臭着臉強調。

“雖然……”他将視線移向一邊,又挪回來,有些執着地盯着我,黃海松茶色的眼睛表面映出一層薄光,“之前沒見過你穿浴衣。”

“但我還是認得出來的!”他不太高興地又說了一遍。

“光來的眼睛一直很好使呀。”我點點頭,想到什麼,對上他的目光笑起來,“每次我坐在觀衆席都會第一時間被你發現。”

“唔……”他緊接着抿緊嘴角,但我還是發現了那控制不了微微上揚的弧度。

“……哼。”輕輕的鼻音随風送入我的耳朵。

長久以來,我和星海光來的友情都稱得上是我日常生活裡最輕松的一段關系,雖然他明快地亮着光,脾氣暴躁,随時随地都能炸個響,但和他的相處中的這些火星就像入口即化的跳跳糖一樣,隻有少量的攻擊性,甜味素卻很多。

比起對東京潮流都市的刻闆印象,小平市的生活很恬淡,隻有在像今天這樣的大祭典看到洶湧的人潮,才會在突然之間令我意識到這裡也是東京。

納涼大會嘛,幾乎所有廟會必備的項目都有,隻是人擠着人就沒有那麼涼快了。

逛完一圈,身上浮出一層薄汗。

我說好熱啊,光來想了一會兒,帶我沿着半山腰的小路穿到神社後面供奉的小神堂。

人間煙火停留在山頂的正堂,隔着老遠仍舊能從風中聽到滾沸的熱鬧人聲。

而後山的小徑隻有伏在林間的蟬鳴。

恍惚間,我聽到了什麼,也許是心理作用,此起彼伏的蟬聲中泠泠的敲擊聲若隐若現。

我咔吧咔吧嚼着蘋果糖的糖衣,腳下是石闆被木屐踩出的脆響,光來團着手,臂彎挂着的塑料袋裡章魚燒仍舊熱騰騰往外冒氣。

我說有聲音。

他啊了一聲,懶洋洋地回:“是風鈴吧。”

我一頓,停下咀嚼,随着一步步接近目的地,那琤琤琅琅的聲音愈發清晰。

待踏入山腰平台的前一秒,心中似乎已有預感,蟬鳴風聲在那瞬間退至一個靜默的邊角,天地萬籁就此低沉下去。

随後穿堂的風從入口湧來,頭頂星光點點,月色傾灑而下,地上數百盞風鈴在昏黃的庭燈朦胧的光暈裡旁若無人地若吟若唱。

伴着清風和蟬鳴,清脆地奏響隻屬于這個夜晚的歌。

如夢似幻。

我走到風鈴架邊,透亮的球形玻璃罩裡塞着绀色的杜鵑布花,每盞風鈴下垂墜的紙條都有不一樣的字迹。

“不錯吧?這地方。”光來有些得意地說。

“我記得是1000日元一盞……”他不太确定的聲音飄向供奉着神龛的正門,在那裡找到一個火紅色的自助投币木箱,拍了拍,“喔,就是這個!”

我湊過去:“自己投就行了嗎?”

“嗯哼。”他用鼻子應聲,拉開木箱下的櫃門,拿出空白嶄新的風鈴紙箋和便攜毛筆。

“萬一有人不付錢呢?”

“笨——蛋——”他拖長了尾音,有些無語地說,“誰會在神明大人的眼皮底下幹這種事啊!”

我看着他一連串的動作,忍不住說:“光來好熟門熟路啊。”

他挑了挑眉,整個人輕飄飄的。

“是來過很多次了嗎?”我又問。

光來一僵,立馬變得有些緊張,還咬到了舌頭:“……才沒有!”

“你不要亂說話!”

我掏錢的動作一頓,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也沒有說什麼……吧?”

“總之,我也是第一次來!”他瞪我一眼,随後停頓了片刻,噘着嘴不情不願地坦白,“這裡……是平和島先生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沒有多想,将紙币塞進木箱的投遞口。

暴雨就在我提筆欲寫時突然傾盆而下。

烏雲遮蔽群星,月亮的清輝隐沒在天地突如其來的水汽裡。

我放下筆,和光來一起望向屋檐成串滾落的水珠。

空氣裡浸滿潮潤潤的水,這從天上倒下的雨将空地上的風鈴一陣胡亂地敲,一時之間叮鈴聲此起彼伏,它們都被拍懵了頭。

果然下雨了。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幸運?”我側頭看光來。

光來一臉複雜地扭着眉,嘀咕道:“還真被她給說中了。”

“因為天氣預報說今天雷陣雨的概率是30%啊。”我小聲地歎了口氣,“……果然應該帶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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