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襄與赤娆一人抓着那叛軍軍官一條胳膊,同時一擰,筋骨碎裂之聲在密閉的空間中格外清晰,男人驚聲慘叫——九尺大漢一雙鐵臂就這樣生生被兩名女子折斷了。
然而,他并沒有太多恐懼的時間,匕首已經握在祁襄手上,白刃一閃,血漿噴薄而出,她一刀直中心髒,不久前還嚣張跋扈的軍官霎時間成了一團毫無生氣的血肉。
祁襄看着倒在地上的屍體,臉上寫滿嫌惡:“還想着兩個都要?也不看看自己消不消受得起!”
眼見自己的長官被兩個小女子輕易取了性命,餘下的士兵就算舉着刀,也不敢妄動,僵僵站在原地,有兩個連手腳的微顫都藏不住。
祁襄他們本就人多,氣勢又占了上風,命那幾名士兵脫了衣服摘了字牌,三兩下将人全綁了。
赤娆舉起地上的刀,刀背照出他們幾人的臉。死亡就在眼前,士兵們臉上寫滿恐懼。
她望向自己的書生氣相公,道:“玉郎,把那個給他們吃了吧。”
玉郎從懷裡掏出一個黑瓷瓶,倒出褐色的藥丸來,捏着士兵們的嘴一個個喂了下去——除了看上去最害怕的那個,那個兵年紀最小,縮在一旁抖成了篩子。
喂他們吃了藥,玉郎拿出帕子來擦了擦手,悠悠道:“不過是啞藥,要不了你們的命,我娘子不願在此處大肆屠戮,驚擾店家,才留了你們幾個一條狗命,出去後找個無人的地方好生躲着,要是再敢出來亂跑,下一次,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赤娆走向早已窩到櫃台後頭噤若寒蟬的掌櫃的父女,柔聲道:“老闆,你這鋪子可有後門呀?”
掌櫃的顫顫巍巍站起,忙說:“有的有的……”
赤娆的相公們押着被下了啞藥的士兵們跟着掌櫃的去了後門,将他們趕了出去。這些人沒了軍服和證明身份的字牌,又說不出話來,自然不敢輕易再回軍中去,出了門便落荒而逃。
剩下那一個最膽小的,此時早已是滿頭大汗,仿佛随時都要哭出來。
祁襄俯身從那軍官的屍體上拿下腰牌來,對地上跪着那人道:“帶我們回你們大王那裡複命去,要是敢耍什麼花招,當心下場與他一樣。”
那小子瞟着血泊中的長官,聲音瑟瑟發抖:“好……我帶……帶你們去……隻是……太妃娘娘喪儀之事……乃……乃是二殿下……負責操辦……”
蕭允墨擰着眉,嗤之以鼻:“二殿下?你說的是那狗賊的次子?”
那小兵急忙改了口:“是……是張……二公子……”
祁襄走到他身旁,冷聲道:“好,張二公子就張二公子,你帶我們去見他也一樣。”
她拔出匕首,上頭還沾着一些那軍官的血,小兵吓得将頭磕到地上:“姑……姑娘饒命!”
她挑開綁着他的繩子,又将匕首收了回去:“将你的甲胄穿回去,準備走了。”
他們将外頭的程季等人叫了進來,先把軍官的屍首在後院埋了,接着,蕭氏叔侄、程季和另一名跟來的尋花閣探子換上了士兵們的裝扮,架着那名小兵到門外去了。
祁襄則向鋪子掌櫃借了一身陰陽先生的衣裳,到後頭穿戴完畢後盈盈走出來,對赤娆說:“鬼師娘娘,咱們兵分兩路,我與我家公子們擡着棺材回去複命,算是在明處,你與你家相公們在暗中跟着,混進他們老巢裡去打探打探情況,兩日後戌時,還在此處碰頭,到時再議後招,如何?”
赤娆颔首:“我無異議。”
祁襄從錢袋裡摸出一錠銀子,放到櫃台上,對掌櫃的父女道:“那口棺材,我買了,今日之事,還望掌櫃的勿要對外說。”
這兵荒馬亂的,他們哪裡見過這麼多錢,掌櫃的誠惶誠恐,捧起那個銀錠連連點頭:“當然……當然……且不說姑娘們是老夫與女兒的大恩人,那狗軍官的……屍身……如今就埋在我家院子裡,我又怎會……往外說呢!”
祁襄淡淡一笑,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方才換衣服時摘下來的海棠花寶石簪子,朝一旁仍驚魂未定的小姑娘遞了過去:“長得真水靈,這簪子稱你。”
小姑娘接過去,羞赧地道了聲 “多謝姐姐”,祁襄朗笑:“下回再有男人欺負你,就拿這簪子紮進他脖子,姐姐保證,到時候他一句狂妄話都再難說出來。”
約定完畢,一行人從棺材鋪再次出發。假扮的士兵們擡着華麗的金絲楠木棺材回到了“二殿下”位于城南的府邸——原是本地一名富商的宅院,如今已被叛軍占領,由大羽王賜給骁勇善戰的二兒子張卯居住。
蕭允墨走在最前頭,朝門口守衛的士兵亮出那名軍官的腰牌,道:“徐參将命我等先将太妃娘娘的棺木送回來請殿下查驗。”
守衛問:“徐參将人呢?”
他答:“徐參将有些别的事,叫我等先回來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