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映川上樓,兩人到了三樓的一間花廳内,這花廳三面都開有窗,此刻窗戶大敞,便能看見窗外的溶溶月色。
沉淵靠在桌前的一張軟椅上,左右各站着一人,三人正不知在說些什麼,左手邊女子便是今晨請葉芷苓來此的人,右手邊的卻是一位男子,他也穿着紫色長袍,帽子上有天蛛銀飾。
“禀聖女,少主到了。”
沉淵擡頭一看,便笑道:“芷苓,來。”
葉芷苓走上前去,沉淵拉着她的手,為她介紹道:“這是月翎,你今晨見過的,是我手下第一大護法,對所有事務都熟悉明白,今後讓她輔佐你。這位是竭明,最擅長藥術和毒術,過兩日便讓他教你。”
她又讓葉芷苓坐到她身邊,對着月翎和竭明說道:“你們來見過少主。”
兩人依言拜見,并無不豫。
沉淵又指了指蕭定瀾,說道:“這位是鎮南侯世子,這些日子便是他陪在少主身邊,你們也當知曉。”
月翎和竭明對蕭定瀾點點頭。
這時,沉淵才說道:“好了,擺飯吧。”
侍女們端着菜肴依次擺上,葉芷苓粗粗掃了一眼,發現也都是平常,不過是些普通雞鴨魚肉一類,并不像傳言中說的那般,聖女所食均是蛇蠍蛛蟻,專挑些蟲子吃。
一旁的司祭說道:“今日廚下特做了烤土龍,是昨日砺鋒大人親手獵到的。湯中也放了土龍肉。”
沉淵臉色沉了下來,說道:“砺鋒,哼。他還未歸?”
“他還是說,要親見聖女。”
“那便随他。之後讓少主去見吧。”
侍女夾了一塊土龍肉給沉淵,衆人便也跟着動筷。葉芷苓注意到,月翎不知為何,總是朝自己和蕭定瀾這邊看,她回望過去,月翎隻笑笑。
沉淵喝過湯後說道:“芷苓,砺鋒是血祀衛的首領,武藝高強,為人正直,但脾氣執拗。因為一些事,我最近半年不願見他,他便躲在達貢山北别院,不願回來。過幾日讓映川帶你去見見他。”
“好。”葉芷苓忍不住看向蕭定瀾,心中有些高興,血祀衛首領不在,谷中護衛又不多,若是事成,她們想要逃出去便更容易了。
許是想到砺鋒,又或是因為生病,沉淵吃得不多,其餘衆人也不敢再用飯,跟着放下筷子。
“芷苓,今晚本想再和你說說話,隻是我精神不濟,所幸時間還長,你去休息吧。明日清晨再來。”她又擺擺手,讓另兩人也退下。
葉芷苓朝外走時,聽到月翎說道:“聖女,我有一事禀報。”
葉芷苓不願過多摻和進千境墟的事情,帶着蕭定瀾,快步離開了此處,卻見到身旁的竭明莫名地笑了出來。葉芷苓看了他一眼,便見他笑着對葉芷苓行了一禮,說道:“少主,這兩日我會整理出一些基礎的書籍,您先看着,之後再學習藥術。”說罷,便翩然而去。
葉芷苓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但也沒再管他。隻要九節藤杖到手,為蕭定瀾解咒後,兩人便會離開此地,誰還會管千境墟之事呢。
兩人回到了二樓,葉芷苓拿了《識微咒》在手邊看着,可卻始終靜不下心,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她走到櫃子邊,将蕭定瀾給的匕首放在了身上。
“怎麼了?快休息了怎麼還将匕首帶在身上?”
“我心中總覺得不安。”
“沒事,我在呢。”
葉芷苓輕輕靠在蕭定瀾身上,手中攥緊匕首,一言未發。
“少主,聖女喚您和世子前去。”映川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葉芷苓和蕭定瀾對視了一眼,說道:“來了。”
兩人上樓後,便見到沉淵高坐寶座,月翎侍立在一旁,四周站着許多血祀衛。
“芷苓,過來。”
“我不。”葉芷苓握着匕首,和蕭定瀾緊緊站在一起。
沉淵歎了口氣,說道:“我難道會傷害你嗎?你是姐姐的孩子,我是你的姨母,你當信我才是。你身邊這人,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十幾年來,一直從你身上借運。你本是氣運聖體,如今卻會碰上一些不好的事。他非良人,芷苓,過來。”
葉芷苓驚懼地握緊匕首,拼命搖頭。她道:“他們不是有意的,我們正在找法子解決此事,已經有眉目了。”
沉淵咳嗽一聲,月翎上前一步,向葉芷苓行了一禮,說道:“少主,解除借運極為簡單,您過來,我們馬上解除借運,讓您恢複氣運聖體,今後帶領我們走向榮光。”
“不。聖女,我有辦法解決此事,我要自己解決。”
沉淵低下頭,又咳嗽了幾聲,她的手輕輕擺了擺,空中頓時有一團煙霧彌漫開來,葉芷苓拉着蕭定瀾便往門口跑,卻遭到血祀衛的圍堵。蕭定瀾拿出短刀,奮力傷了三人,帶着葉芷苓跑出了這間屋子便支撐不住,吸入太多毒霧導緻渾身失去了力氣,暈倒在地。
葉芷苓拉着蕭定瀾的手,也倒地不起。她鼻尖都是鮮血的味道,不知道有多少是蕭定瀾的。
竭明從一旁走出,笑道:“少主對毒術太過不了解,聖女,今後的毒術課程要多加一些。”
沉淵在月翎的攙扶下走上前來,說道:“把蕭定瀾拖進水牢,用上所有刑罰,三日後,我親自主持儀式,解除借運。将少主送回房内,竭明,明日便開始教少主毒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