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陳競宇的女朋友挑了挑眉,滿臉狐疑,“那小孩說你是林煦的女朋友。”
“哪有,小孩子亂說的。”
“我沒亂說,他們都住在一起了!”許聰掙脫開林煦的手,用力喊道。
“真不是,我真是林煦的表姐,來北城辦點事,臨時住在他那。”
林煦眸光瞬間一黯,站起身,對着江念薇說:“行,按之前說的,一個小時兩千,今天就當試課,免費,去換鞋上冰。”說完,他轉身彎腰,摘掉冰鞋上的護套,利落地滑進冰場中央,背轉過身,不看他們。
“膽小鬼,撒謊精,大騙子!”許聰坐在看台上,再次狠狠瞪了夏漾一眼。
“什麼啊?”夏漾皺着眉看林煦在冰場裡教江念薇滑冰,臉上冷冰冰的,全程沒有接觸。
她想過如何幫林煦克服心理障礙,最先想到的就是“沖擊療法”,讓林煦正面進入恐懼的情景中,熟悉如何正确處理情緒反應。他願意主動接觸異性,這倒是一個好的開始。
“你根本就不是林教練的表姐!”許聰繼續在夏漾耳邊嘀咕。
“那我更不是她女朋友啊。”夏漾哭笑不得。
一個小時後。
江念薇扶着牆走出來,她的雙腿打着顫,像風中搖曳的弱柳。陳競宇和他女朋友一左一右,費力地攙着她,歪歪扭扭地朝着更衣室挪。
與此同時,林煦從冰場的另一頭走出來,朝着許聰揮手,帶他去換衣服,對于身後咬牙委屈的江念薇,置若罔聞。
夏漾瞧着江念薇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又看了看林煦那副冷淡的樣子,不禁在心底埋怨:“林煦也太混了,人家姑娘第一節課,就給練成這樣,有仇嗎?”
她剛到更衣室門口,就見江念薇眼眶泛紅,正氣鼓鼓地瞪着前方,不用猜也知道她瞪的是誰。
夏漾頓了頓,覺得此刻進去不太合适,便轉身在門口的長椅上坐下。
“林教練,我想吃漢堡!”許聰滿臉期待。
“腦子裡除了吃還能想什麼?運球運得亂七八糟,控球更是沒法看,真要上場怎麼打,用身體把球門塞住嗎?”林煦的聲音又冷又硬,像一陣冷雨,瞬間澆滅了許聰眼裡所有的光。
許聰被這一頓數落,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瞬間萎靡下來。他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夏漾聽到哭聲,趕忙從門口轉進門裡:“怎麼了,怎麼哭了呀?”
許聰聽到有人問,哭得愈發大聲。
“看夠了?終于舍得出來了?”林煦看到夏漾進來,煩躁勁更盛,話沒經腦子就鑽了出來。
“林煦,你發什麼瘋?”夏漾覺得莫名其妙,皺着眉,毫不示弱地回怼。
林煦俯身,将冰球裝備一件件收進櫃子裡,啪地一聲合上櫃門,上鎖。他直起身子,頭也沒擡,像是命令般:“你在這等會許聰他媽,我一會有事先走了。”
夏漾火氣上來,幾步擋在林煦身前,臉上帶着明顯的愠色:“我不幫你看孩子。”她心裡越想越氣,又不是她求着跟過來的,現在突然擺出這副别扭的樣子,算怎麼回事?
林煦腳步一頓,看到她臉上的怒色,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敗下陣來,長長地歎出一口氣,努力壓抑着内心翻湧的情緒。等再次開口時,語氣已然柔和了許多,還帶着幾分懇求:“我下午要去醫院,時間真的來不及了。”
他抓起夏漾的手,将錢包塞進她掌心裡,指尖不着痕迹地蹭了她的手背一下,随後轉身出門。
夏漾覺得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心上撓了一下,胸口攢起來的氣不知怎麼的就散了,她用手指抵開錢包,竟捏出一沓鈔票,忍不住嘀咕:“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出門帶現金。”
她扭頭看向江念慈三人,嘴角上揚,帶着幾分俏皮問道:“一會兒,有人想吃牛蛙嗎?我知道有家店,味道超贊!”
年輕人之間的熱絡總是來得迅速又自然。葉欣方才還對夏漾左右瞧不上,此刻眼睛裡閃着星星,整個人興奮得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等着夏漾講八卦。
夏漾肚子裡這些八卦,完全得益于崔甯甯那張堪稱“八卦制造機”的嘴巴。
“所以說,那個Aria真的是雙性戀?”葉欣緊緊摟着身旁的男朋友陳競宇,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
“他還有戀童癖,還因為這事兒進過監獄。”夏漾壓低聲音,一邊說,一邊悄咪咪用眼角餘光瞄向一旁安安靜靜的江念慈。
江念薇的五官并非那種一眼驚豔的精緻,但她骨相不錯,皮膚又白皙嫩滑,像是能掐出水來,再加上性格文文靜靜,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此時的江念薇已經喝了兩杯啤酒,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像是白瓷上暈染開的嫩粉色,整個人看起來嬌豔欲滴,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動。
不知過了多久,林煦從醫院趕過來,見到已經醉得迷迷糊糊的三人。
夏漾清醒地坐在一旁悠然地磕着花生米,欣賞眼前這三個醉态百出的人。
林煦一言不發,走到夏漾身旁坐下。他伸手端起夏漾面前的酒杯,仰頭灌了下去,夏漾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迅速倒滿一杯,再次一飲而盡。
“林煦,你吃點菜,别光喝酒。”
林煦機械地拿起筷子,在菜盤上方懸了一瞬,又緩緩放下,緊接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回家吧。”林煦的酒量本就薄,三杯下肚,臉頰已經泛起了紅暈,不過好在意識還算清醒,他站起身,擡腿就往出走。
“他們怎麼辦?”夏漾的胳膊被林煦捉住,隻能跟着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焦急地回頭看向還在酒桌上的三人。
林煦回身,伸腳踢了踢趴在桌子上裝醉的陳競宇:“别裝了,趕緊把人送回去。”
陳競宇腦袋沒擡,隻是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比劃出一個OK的手勢。
“他,他靠譜嗎?”夏漾被林煦拽着,腳步匆匆,仍不放心地追問,“而且這不還多一個江念慈嗎?”
“葉欣她爸是警察,借陳競宇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胡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坐進出租車,朝着明壽街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