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漾伸手用力撐在他胸前,試圖隔開兩人越來越近的距離:“林煦,你越界了。”
樓下汽車的喇叭聲再次急促響起,林煦餘光瞥見樓下的男人,嘴角一勾,哼了一聲,語氣裡滿是敵意:“他是誰?”手臂發力,像是要把夏漾按進身體裡。
“林煦,松手!”夏漾用力掙紮,聲音裡帶着惱怒。
“不許走!”林煦咬着牙,手臂上的力氣不減。
夏漾不想再糾纏,心一橫,發了狠,一口咬上他的手臂。牙齒嵌進他的皮膚,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林煦吃痛,本能地松懈力道,夏漾趁機用力一推。林煦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仰去,直直撞上電視櫃的鐵角。他悶哼一聲,後腰一陣鑽心的劇痛撕裂開,整個人僵在原地。
眼睜睜看着夏漾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林煦滿心的不甘與絕望。
棉質襯衫的後腰處,漸漸浸出一朵暗紅色的血花,他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全身麻木地呆立在那兒,眼尾泛紅。
他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被這個世界抛棄了。
樓下接夏漾的,正是之前被崔甯甯帶回家的白幼瘦,長得很漂亮,也很會察言觀色,難怪會讓喜新厭舊的崔甯甯一直對他上心。
夏漾被林煦攪得滿心煩躁,一路上,“白幼瘦” 好幾次試圖找她搭話,可瞧見她那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漠神情,話到嘴邊又被吓了回去,隻能悻悻作罷。
錦繡小區,夏漾一邁進家門,便迫不及待地沖向自己雲朵般的大床。被子觸感細膩,枕頭松軟舒适,二者合力,困意便如潮水般将她徹底淹沒,還沒來得及掙紮,便沉沉睡去。
窗外月色正濃,她從被子裡悠悠轉醒,睜眼望去,四下被濃稠的黑暗嚴嚴實實地包裹着。
她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抓了件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肚子早就開始抗議,嗓子也幹得似在冒火。她走出卧室,打算去廚房找點東西慰藉一下饑腸辘辘的肚子。
“姐,姐,姐姐?你,你醒了?” 沙發那邊,突然傳來一陣細微而雜亂的摩擦聲,打破了一室的靜谧。
夏漾腦子昏沉,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聽到聲音,隻是下意識地輕聲回答個“嗯”。
她剛從冰箱裡摸出一罐啤酒,這才意識到身後有人,脊背突然竄起一層冷汗,手裡的啤酒罐捏得咯咯作響,屏息轉身,用盡全身力氣,将手裡的啤酒罐對着沙發上的動靜丢出去。
“啊!”對方輕呼的同時,夏漾按下客廳的開關。
燈光瞬間亮起,照亮了整個客廳。隻見白幼瘦捂着嘴,慘兮兮地看向夏漾。
啤酒從罐中汩汩湧出,冒着白色泡沫,将他的衣服浸濕了,啤酒罐更是不偏不倚地直接砸到他嘴唇上,磕得他牙齒一陣酸痛。他來不及多想,直接沖進洗手間,對着水池開始漱口。
“你怎麼還在這兒?”夏漾不動聲色地摸了把菜刀藏在身後。
白幼瘦吐了口帶着血水的唾沫,對着洗手台上的鏡子呲牙,還好牙齒沒斷:“崔姐的室友,上次來不是這樣的啊。”他暗自腹诽,臉上卻不敢露任何神情。
“再不說我報警了啊。”
“别,别,崔,崔姐,說,怕,怕你前男友,騷擾你,讓,讓,讓我過來幫,幫你。”他的鼻尖微微泛紅,眼眶裡閃着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就你?”夏漾哼了一聲,她怕霍司明發起狠來吓哭他。
“姐,姐姐,我,我有健身的。”他突然高高舉起手臂,向夏漾展示自己并不強壯的肌肉,緊接着,似乎還想撩起衣服進一步證明。
“打住,我不需要,你走吧。”夏漾連忙轉身,順手把菜刀插進刀桶裡。納悶崔甯甯那個火爆脾氣,聽他這麼說話還不得急死,轉念又一想,兩人或許就是解決一下生理需求,也不用太多交流。
夏漾又從冰箱裡摸出一罐啤酒,瞧了瞧還杵在原地的白幼瘦,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李晉!”
“把手機給我!”
夏漾放下啤酒,接過手機,翻出崔甯甯的号撥了過去,好一會才接通。
“喂?”電話那頭,崔甯甯睡得正懵,“怎麼啦寶貝?是不是想我啦?”
夏漾沒說話,隻是嗤嗤地笑。
“夏漾?”崔甯甯找回點意識。
“喲,怎麼聽出來是我的?”夏漾饒有興緻地問道。
“化成灰都認得,”崔甯甯打個哈欠,聲音裡帶着親昵的鼻音,“李晉把你安全送回家了吧?”
“嗯,送到了,”夏漾朝李晉的方向掃了一眼,“他說你特意叮囑要他盯着我,現在還賴着不走呢。”
“哈哈哈,那孩子可實誠了!”崔甯甯語氣裡滿是贊賞,她翻了個身,吵醒身邊睡着的男人。
聽筒裡傳來一陣細微的咳嗽聲,夏漾暗自挑眉,崔甯甯這不安分的性子真是一點沒變,狗改不了吃屎,到哪都想做盆熱乎的!她突然有點同情李晉:“行了,你跟你的,小朋友說一聲,趕緊走,不然我真的報警了。
李晉接電話的瞬間,臉頰迅速泛起紅暈。他握着手機,一個勁地點頭,嘴裡還應着:“我也想,想你,拜拜。”
夏漾心裡暗自罵了一句“渣女!”随後憤憤地灌了一大口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