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私底下的異想天開,拿到大人面前說,謝溪他爸讓他這傻兒子整得啼笑皆非,鬧了幾天改名的事兒終歸是沒成。
新學期陳安楠升了大班,陸清遠也到了四年級,倆小的在學校裡上完課,一前一後的被陸文淵接回家。
今年夏天走的悄無聲息,銀杏葉在清冷的風裡褪去半邊青綠,舒展出大片柔嫩的金黃來,他們在遮天蔽日的金色裡,迎來了獨屬于南京的秋。
十月底的時候,幼兒園裡辦了親子活動,陸文淵要帶陳安楠參加活動,去接陸清遠的話比平常晚兩個小時,索性小學離家不遠,隻隔了兩條馬路,陸清遠幹脆和爸爸說自己先回家了,就不等了。
陸清遠做完作業,躺在沙發上躺看了會兒動畫片,正入神時,門口忽然響起“砰砰”地敲門聲。
陸文淵有鑰匙,要是忘帶也會提前給他打電話說明,這回卻沒有。陸清遠狐疑的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
門口,一個穿着簡單清朝服飾,還戴着羽尾官帽的“小僵屍”正在咚咚敲門。
“哥哥開門,我是叔叔。”悶悶的聲音透過門闆傳進來。
陸清遠:“……”
門被打開,打扮奇特的小僵屍唰地下跳進來,朝陸清遠張牙舞爪的“嗷嗚”了一聲。
可惜這小鬼一點也不可怕,那雙漂亮水潤的大眼睛像洗淨的黑葡萄,圓溜溜的,還會跟着長睫撲閃。
“……”陸清遠沒情緒的看他。
陳安楠以為哥哥被吓傻了,伸長胳膊,又翻了個白眼,做出更可怕的鬼臉:“嗷嗚——”一邊伸手抓人。
陸清遠面無表情的朝後退了兩步:“……好可怕。”
陳安楠高興地笑出聲,跑起來去抓陸清遠。陸清遠故意躲他,陳安楠朝前一沖,陸清遠就朝另一個方向躲,一個不停的“嗷嗚”,一個不停的說“好可怕”。
倆小孩繞着客廳跑來跑去,陸清遠不敢跑太快,怕陳安楠收不住力摔着。
陳安楠繞着圈跑,最後終于抓住哥哥的衣服,朝前一撲,圈住陸清遠的腰,笑眯眯的喊:“抓着啦抓着啦!”
陸清遠被撲倒在沙發上,陳安楠壓在他身上,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興緻勃勃的壓着嗓音說:“我要吃辣泥!”(吃了你)
陸清遠被壓得嗆出兩聲悶笑,他本以為陳安楠在鬧玩笑,沒料到下一刻,小僵屍竟真的摘了礙事的帽子,“啊嗚”一口咬在了他的臉蛋上。
說是咬,其實就是裝個樣子,小乳牙并不尖銳,緊貼在陸清遠的皮膚上,含混着口水,磨得酥酥癢癢。
陸清遠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他始料未及,當即大驚失色的喊道:“陳安楠你口水蹭我臉上了!”
陳安楠笑着捂住嘴,從哥哥身上爬起來飛快的跑走。
陸清遠跳下來追他。
小孩子的快樂來得簡單又純粹,等陸文淵到家時,一推門就看見陸清遠正壓着人撓癢癢,陳安楠栽倒在沙發上,癢得咯咯亂笑:“不敢啦不敢啦……”
夕陽的那抹金光,交錯拉長在他們之間,缱绻溫馨的叫人沉浸。
陸文淵抱臂倚在門框邊,看着這個畫面看了很久,一時間心裡也說不上什麼感觸,就想着要是他們能一直這樣長不大該有多好。
這感覺輕飄含混,似碎屑浮在心頭。陸文淵曲指,敲敲門框,打散了這份溫馨,笑問:“晚上街上有活動,你倆去不去?”
倆小孩是吃完晚飯被帶出去的,這幾年洋節被推崇起來,街道兩側都被店家裝飾了萬聖節的挂飾,一溜煙的南瓜燈裡亮着小蠟燭,霓虹燈似要連到天邊那般,點綴出不同往日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