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楠自己裝成小僵屍,神氣地在街道上來來回回的跑,陸清遠跟在他後面,看他加入了一群奇裝異服的小朋友中間。
陸清遠是不願意進去的,陸文淵輕推了他好幾回,示意他一起去玩,陸清遠都隻是獨自坐在秋千上,看着那邊,并不加入。
隊伍裡有幽靈、女巫、南瓜人和骷髅怪,小朋友們紮堆在一塊,比較誰更吓人。
陳安楠啊嗚啊嗚地“咬”他們,吓人時就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張牙舞爪的吐舌頭,好不可怕,旁邊小女孩被吓得叫聲很高,陳安楠就順勢撲倒在她身上,樂得不行。
陸清遠皺皺眉,看他摟着别的小朋友的胳膊說“抓到你啦”,一會兒又抱着别人說“好可怕呀”,最後看着他兜回來一口袋糖,鼓鼓囊囊的,和一堆小孩軟乎乎的說“白白”。
陸文淵等小孩都玩夠了,才把人拉回家。
到家的時候,陳安楠坐到椅子上,晃悠着小腿把糖分份。
哥哥一顆,我一顆;
叔叔一顆,我一顆;
哥哥一顆,我一顆……
陸清遠的興緻不高,陳安楠把分好的糖推到他面前,從始至終,他都沒說一句話,隻是冷兮兮的坐在沙發上。
陳安楠今天玩得很高興,挪着屁股坐到哥哥的旁邊,陸清遠卻忽然朝旁邊挪了點位置。
這點小動作要是換作旁人可能根本察覺不到什麼,偏陳安楠是個敏感的,這會兒不明所以的被拒之門外,眼裡流露出天真的委屈。
“你怎麼啦?”他問。
陸文淵正在給他們熱牛奶,聽見聲,也看過來問:“怎麼了?”
陸清遠不說話,也不擡眼,地上的小玩具被他踩得咯吱亂響。心裡冒出的那點念頭,像個飄在水裡的木頭塞子,一會浮上來,一會又沉下去,他辨不清。
眼瞅着情緒不太對勁,陸文淵放下杯子,意味深長的說:“崽,你這樣可不行。”
陸清遠沒接話。
陸文淵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交友意願,我們小遠在學校也有玩得好的朋友對不對?那爸讓你别跟他們玩,你就不玩啦?”
他今天把事情都看在眼裡,小孩子那點事無非就是誰跟誰玩得好,惹得另一方不高興了,又不好意思挑破,所以他故意把話說得诙諧,陳安楠沒懂,陸清遠終于看向他爸,目光微詫。
陸清遠其實也沒那個意思,他是見陳安楠沖着别的小孩做親昵的舉動,才覺得不舒服。這事兒擱大人身上,說明白叫吃醋,但小孩子不知道怎麼表述。
陸清遠甚至不太能分清占有欲這回事。
他隻是本能的,抑制不住的,覺得讨厭,一開始讨厭陳安楠搶走自己爸爸,現在讨厭别人和陳安楠太過親昵,他在這方面總是克制不了的自私,對于任何試圖搶走他東西的人感到無比厭惡。
陸清遠不說話,當爸的自認能看懂兒子的内心,孜孜勸導:“要是連交友自由都不給人家,那咱倆不成土匪了?做哥哥的有話好說,别動不動就生悶氣嘛。”
看陸清遠不搭理人,陸文淵走過來,手掌罩住他的後腦勺,揉了兩把:“嘿!你個小氣包子。”
陳安楠覺得有趣,也學着叔叔的口吻,栽倒在陸清遠身上,噗嗤噗嗤地笑:“嘿!你個小肉包子。”
話沒學明白,陸清遠偏過臉,似乎想藏笑,但沒忍住,一擡手,在陳安楠腦袋上彈了個崩,嘴角翹起抹小弧度:“诶,你個花心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