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沉眠忽覺口渴，又恰好在路邊看見一汪泉水，用手掬起來就要往嘴送去，被雲阙劈手打下。

“大哥，你做什麼？”風無憂為此感到困惑。

“這裡的東西不要入口，也不要随意碰。”

“這裡妖魔衆多，你們不要随意出聲，跟着我走就對了。

蓬壺島上常常流傳着關于中陸的可怕傳聞，比如妖魔經常出沒，風無憂和雪沉眠心中畏懼，并未深究。

雲阙的目标是山中的一處藏書樓似的地方，可那裡有些牛頭鬼，拿着狼牙棒和骷髅錘，形容吓人。逍遙三仙平時修煉的法術都是清逸出塵的，自然覺得這樣的裝束武器可怖又庸俗。雲阙從懷裡掏出一枚打火石，咻的一下就點燃了一片山頭。火光熊熊。

那些牛頭鬼糾集着馬頭鬼，前去滅火，給了三人可乘之機。

雲阙帶着他們三人進入那座閣樓，閣樓中有無數書架，架子上有無數典籍書冊。雲阙喃喃自語道：“東方列島，東極蓬壺島。”

“就是這本。”

“東方列島，東極蓬壺島。修道者——”

“哈哈！”

“風無憂，風弟，你是六百七十歲。雪妹，你是六百九十歲。嗯？怎麼會這樣，隻有一百歲？為什麼我最少？為什麼！”

“這是什麼東西啊？”

“生死簿。”

“什麼？這裡豈不是酆都鬼府？”

“為什麼給你們改了，為什麼沒給我改呢！為什麼！”

雲阙不能接受這個結局，自己明明是出力最多的，又聽從貴人的命令做了好幾件髒事，怎麼自己的壽數反而最少！

“大哥，它們來了！”

雲阙手中還有一塊打火石，他咻一下點火。那本生死簿便從他們的那一頁燃燒起來。燒掉生死簿，就可以不會再受輪回的桎梏，就能永久地長生下去！

外面的腳步聲雜沓而至，無數鬼差蜂擁而入了藏書閣，叫嚣着“有活人闖入酆都了！”“抓住他們！”“拿下那三個人！”

雲阙、風無憂和雪沉眠三人即刻結陣施法回到蓬壺島。雲阙心緒紊亂，那個貴人明明就答應讓他長生，不僅幾年沒有消息而且還隻改了風無憂和雪沉眠兩人地！什麼意思！正是因為心緒不甯，睜眼間，他來到的不是霸道派的舊址，卻變成了他這兩年天天都會來采靈修煉的海樹林地。而且，這裡屍身遍地。數十三頭人葬身此地，表情痛苦猙獰。

雪沉眠爆出一聲尖叫：“啊！”

風無憂則徹底傻了眼。

“他們怎麼死了？”

雲阙不想回答，罪魁禍首的玉瓶正被他踩在腳下。他猛一閉眼，覺得回答這個問題比登天還難。

“大哥，你和那貴人究竟做了什麼交易啊？！”

“你為他殺人，幫你打敗霸道派，還為你改生死簿？”

“大哥，你殺人了啊？”

一個兩個都說他殺人，可這些人不是他殺的呀！

“人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殺的？我們來海樹林地找過你，可是遇到了強大的結界，而那種結界，我們後來又在霸道派宗門附近觸發了。你說不是你做的，那是誰做的！”

是那個玉瓶殺的，是玉瓶裡的東西殺的，但就是不是他！那貴人隻說瓶子裡面的東西能讓三頭人失去神智，失去神智之後，他就能進來修煉，迅速提升修為。貴人根本就沒說會直接殺死他們！

“是這個瓶子殺的。”雲阙略挪開地上的腳。那隻碧色的玉瓶鮮亮如初。

“好好，假使你用刀劍殺人，也可以說人不是你殺的，是刀劍殺的是嗎？我長這麼大，就沒聽過這種離譜而瘋狂的話！”

“是，是我瘋了，剛才你也看到了，生死簿上你二人被改成六百多歲了！這蓬壺島雖然人人高壽，可有幾個人能六百多歲？我呢，我還是隻有一百多歲，還是個普通人！”

“這不幹不淨的東西！我們不要！”風無憂慢慢搖頭，拂袖打算離去。

“風哥！大哥！”面對三人分崩離析的局面，雪沉眠悲呼一聲。

不要？你們說不要還不是不會改變！雲阙面目表地笑着：“你們今日非要走的話，就不要再回來，我也不再是你們的大哥了！”

“好！和你在一起，我實在害怕。雪妹，我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他。”

“風哥！”雪沉眠見兩人都如此絕情，感到一陣陣眩暈。

雲阙看着雪沉眠：“雪妹，若是執意要走，大哥也隻能祝你們白頭如新，相守不離。”

雪沉眠早就被滿地的屍骨所駭住，大哥和風無憂時常有些矛盾，可是對她溫柔至極，淚水蓄滿了眼眶：“謝謝大哥，可是你背叛了逍遙道，背叛了我們定下的第一條規矩：殺生者人恒殺之，絕無逍遙長生。”

風無憂和雪沉眠走後，雲阙瘋狂地破壞那些屍骨：“我不殺人，人必殺我。若我不強，何來逍遙！”林間有些微的腳步聲響起，片刻之間又消失了，他在林間發狂似的大喊大叫，而整片樹林卻陷入如死寂靜。

蕭俊采看完了泰翁走馬燈一樣的回憶，隻覺身臨其境。比起自己，他對那個貴人的身份更加好奇。“那個貴人，他背後張牙舞爪的是什麼？看起來像是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