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劇烈震動,如果有搖鈴的人,那人一定是青筋畢現,眉頭緊鎖,手裡不停的樣子。随着鈴聲劇烈震動,相師同魔息鬥得更加激烈。魔息纏住相師的腿腳,化作一把滿是銅闆的長劍,就要向他的額心刺去。
然而,相師用手指直接截住了劍鋒。掌間一捏,又将劍鋒破為魔息。黑色的魔息雖然将他纏得死死的,卻近不了他的身。旌旗劃破成了一張網似的魔息,相師拉住其中一頭沖出十步開外,用旌旗紮住魔息裹成的網,月光的映照下,旌旗的那扇旗面消失,變作了一直巨大的水玉色蟾蜍,将魔網一口吞進了肚子裡去。
等再吐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顆顆石子一樣的東西了。鈴聲也停止了。接着,那隻巨大的水玉色蟾蜍縮小,化作了旗幟。
蕭俊采這才反應過來,旗面上不是歪歪扭扭的太極圖,而是一個有神通的蟾蜍。
小呱所雖然一直躲在我旁邊,但看的十分真切,它非常好奇問道:“主人,那些小石子是什麼東西?”
相師道:“那是羅刹鬼的骨節。本來是沒什麼壞處的。羅刹是貪财的鬼差,入了酆都還像亡魂索賄,後來被罰誅滅魂魄,但有幾隻殘骨逃了出去。一旦惹上了人的貪念,用以招緻魔息附骨化成銅錢的樣子,碰過的人會倒大黴。”
蕭俊采暗忖,這鬼差聽上去怎麼那麼像段無病。
小呱還不明白:“那奇怪的鈴聲怎麼停止了呢?”
相師道:“那就是骨節碰撞的聲音,骨節撞擊的過快便會發出如鈴聲一般的聲音,并非誰在搖鈴。”
小呱震驚地鼓了鼓掌,這些年來它心裡一直不安,擔心主人是因為神力減弱才離開了玉京,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它安心了不少。
這時候,難民也追了出來。相師默不作聲的等着他們,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們說些道歉,後悔之類的話。
出乎意料的是,這些難民并不領情。他們方才壓根就沒跟上相師的步伐,也沒瞧見相師收拾羅刹鬼骨的威風,仍隻當他是個攪亂了他們好事的臭道士。
他們追出來,又礙于相師有些本事在身上,隻能沖着老天爺喊道:“啊啊啊銅闆被拿走了!”
夜風生涼,相師裹了裹身上的衣袍,語氣冷靜:“方才我不是解釋過了嗎?這些是羅刹鬼骨,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需要我給你們解釋什麼才是羅刹鬼骨嗎?”
沒辦法,相師又耐心得給他們說了一遍。
那群難民這才半信半疑,沒像之前一樣咄咄逼人了。這時,他們中有人問:“既然是羅刹鬼骨,那為什麼我們沒事兒呢?道士,你不會是在騙我們吧?”
是啊!這群難民也隻是普通的人,而且他們還忍饑挨餓的,更容易被魔息侵害,可為什麼他們什麼事情都沒有呢?
相師似乎不能馬上回答這個問題。
難道是相師的判斷出現了錯誤?正在旁觀的小呱的心都揪了起來。判斷錯誤直接意味着法力的衰退,聯系之前小呱曾經提到的,相師離開玉京近百年,而神明不再其位,肯定是會影響到自身法力的。
難民們中間突然有人暈倒了,“啊,孩子!你怎麼了!”
身邊是那孩子的母親,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難道說是被羅刹骨給影響了嗎?相師走過去查看,隻見那孩子雖然手腳纖細,但肚子卻腫的老大一個,如同有了幾個月身孕的女子。他并非女孩。
“我的兒子啊,你舅已經死了,你不能再抛下為娘!”
難民也圍了過去,慢慢的裡面有人遞過去水,還有人遞過去一小塊已經發黴了的黑饅頭。
不出所料,那孩子是因為太餓了腹部才浮腫的。
“你這個道士,真的太不懂事了!孩子都這樣了,你還要收走我們的救命錢!”
雖然這些難民他們因為饑餓,沒什麼力氣揮舞拳頭,但是唇槍舌劍的,一人一句,讓相師有些招架不住。
相師終是忍下那些粗鄙的話:“你們的身體什麼問題都沒有嗎?”
“能有什麼問題!”
相師伫立在原地,陷入了思考。那些難民不知道從哪裡撿來了些繩子,把相師捆把捆把地栓了起來。而相師呢,居然半點沒有反抗。
蕭俊采一時間覺得這人太怪了,相師他們拴住,扔到了後面一個破馬棚裡面。就這麼投降了?!月神就這麼個不戰而降的作風?
小呱驚愕無比,偷偷摸摸地跳了過去。見到相師之後,它立馬道:“主人?您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怎麼被他們捆起來,您也不知道躲開。”
相師道:“我隻是覺得奇怪。那些黑氣裡面就是被魔息侵染了的羅刹鬼骨,可是那些人既然接觸了羅刹鬼骨,怎麼可能不出問題,都沒有?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鎮魔法器?既可以讓他們獲得銅闆,也同時不會被魔息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