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考慮的還挺周到。
可小呱欲言又止,陪着相師待在馬棚裡面,一起觀察那些難民。小呱隔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道:“主人,那些難民也不知道來自于什麼地方。他們的地盤上難道沒有自己的供奉的主神嗎?如果有的話,您又何必自己出手呢。”
說的也沒什麼錯。好心做了份外之事,反而得不到别人感謝的情況經常發生。
相師清咳兩聲:“這些人都到卑囚國城外了,也不算别家的事情了。”
這完全就是解釋的話。蕭俊采這下明白了,月神也是個愛管閑事的性格,正是因為自己和他越相似,心中才更加忐忑不安。
那幾個難民像是在小聲謀劃着什麼。他們藏在破驿站裡的各個位置,比如牆根、樹洞、柱子旁邊、房梁上面,生怕被别人發現。難怪剛開始并沒有在破驿站裡面看見任何的人影。
這會兒,隐隐約約聽見幾個難民數落相師:“都怪那個道士,我們要等到明天去才有銅闆了!他一個修仙修道的,一天到晚不吃也餓不着,可我們不行啊!我們是人啊!”
“等大當家二當家回來再說吧。”
相師在無人處暗自苦笑。隻要是玉京的神仙,無論神職高低,法力大小,大家好像都不用進食的。既然不用進食也能繼續活着,自然是不知道忍饑挨餓的辛苦。不過,相師還算是脾氣很好的神仙,不僅親自出面為難民解決了羅刹鬼骨,還為了繼續調查情願自己被他們捆起來。
不一會,門口傳來有人進屋的聲音。不少難民從藏身的地方鑽了出來,像是在迎接那兩個人。雖然那兩人也是灰頭土臉,但明顯要比這些難民更有精氣神。他們一個胡子拉差,看上去勇武彪悍,行為大大咧咧,沒什麼心眼。另一人書生模樣,是個清瘦的三角眼,顯得非常精明。
“蕭大哥,蕭兄弟,你們回來啊!”
一聽難民們對來人的稱呼,蕭俊采身子不住一抖。首先,姓蕭就說明事情不對勁了,侵吞卑囚國的蕭昌國的兩位兄弟國王,不就是姓蕭嗎。
當時的相師自然無法得知幾百年後蕭俊采了解到的事情,他一會兒擡頭,一會兒垂眸,在思考着什麼似的。那蕭家兄弟坐定在驿館中間的兩個石凳上面,其他難民們雖然不舍得,可還是拿出了些吃食來遞給他們。看得出來,蕭家兄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難民們聽信于他倆。
其中,那個蕭大胡子收緊手裡面的繩子,竟然又從門外拖了個人進來。被拖進來的是個年輕的男子,穿着簡樸但是幹淨,看樣子不像個難民。
蕭三角眼指着那年輕男子:“這位兄台,今日見我兄弟二人,竟轉頭就跑,也不知所為何事?”
底下有人附和着:“啊,這人不會是知道我們的藏身之處了吧?看見過我們,然後跑了。”
“算了,他也不肯說,把他捆把捆把丢到馬棚去吧!”
“好嘞。”說着,便有人将那年輕男子捆綁結實,一起扔進馬棚裡,又折返回去。
那年輕男子被丢盡馬棚的時候,看見了相師,十分吃驚道:“怎麼這裡還有一個人。”
相師笑眼看着他:“小兄弟,你好。你是為什麼被抓過來的。”
那年輕男子道:“我看他們長得不像好人,然後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們似的,于是盯着他們看的久了點,就被抓過來。”
“原來如此。”相師歎了口氣,回望四周并沒有人看守,若無其事站起來,替年輕男子解開了繩索。
“你衣服上似有藥草的香氣,快走吧!”
那年輕男子啞然當場,相師不是被困住了嗎?又怎麼能給自己解開繩索呢。
相師微笑說:“快走吧。”說罷,大袖呼風,将那年輕男子給送出了外牆去了。年輕男子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自己身上的繩結就解開了,然後又一躍飛離了這個驿館。忽然,他腦海中靈光乍現,猛拍了自己腦門一下,就悄然而快速地朝着卑囚國的方向狂奔而去。
另一頭,蕭大胡子歇息了一會兒道:“明日繼續拿着錢,去換點吃食,除了吃的,二弟你補充一下。”
蕭三角眼道:“也要換點防身用的器具,兵器鐵器之類的——”
還沒等他說完,其他人連忙打斷道:“不行不行,今日沒有銅闆可以用了!”
見計劃被打亂,蕭大胡子雙眼圓瞪:“什麼叫沒有銅闆可以用了,那小骨頭不是埋得好好的嗎?每日亥時會鑽出來,給我們送銅闆的,是今天沒鑽出來還是怎麼回事兒?”
“來了一個道士一個道士,來攪局了!非說那骨頭是什麼羅刹鬼的骨頭,讓我們别碰,還毀掉了那些骨頭!可是我們都用過四五次了,壓根什麼事情都沒有,所以我們就把他捆住丢到馬棚裡面去了。蕭大哥,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呢???”
“什麼!帶我們去見他!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