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Let’s歡迎男方嘉賓一位（2）

小天狼星·布萊克曾懷疑過鄧布利多是否會告訴他哈利在女貞路4号。

他同樣懷疑是否鄧布利多願意告訴他莉莉“愛的咒語”，會告訴他關于伏地魔和哈利的其他猜想，會告訴他其他東西。

但是阿卡西娅·蓋倫說了。這就——有時候就——已經足夠。

所以他從沙發上跳起來盯着蓋倫，後者隻是平靜地喝了口茶——抱歉，的确不是有意打翻的。

“你說了太多關鍵信息。”他心如電轉，像一條警惕的忠狗那樣鎖緊她的身形和神色，試探般地嗚嗚。“你怎麼确定我不會洩露出去？”

阿卡西娅微笑着對他舉了舉茶杯。

“這責任就在于你了，布萊克先生。”她從容地說，似乎微帶一點好奇，甚至不介意輕描淡寫地揭開他的舊傷疤。“學大腦封閉術也好，找其他辦法也好......'洩密'這件事，難道你也容許它再發生一次嗎？”

......

接着是過渡的十一月。接着是聖誕的十二月。

十一月他瘋了似的跟随蓋倫的複健計劃，也逐漸習慣了她家裡的一切，習慣培養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們兩個倒像變成了同手同腳的形與影，叫人側目，但并不揭穿。他用着蓋倫的魔杖，蓋倫空手施放無聲咒——金合歡木，摸得每一絲紋路都熟悉起來。

阿卡西娅·蓋倫。

聖誕節他又被蓋倫帶去了波特故宅。從上次以來，他每十天會來空手打掃波特宅一次，不用魔杖，不用魔法，隻是使用自己的雙手。在真實的掃帚、抹布和水桶的觸感裡面，在總會累積的灰塵、蛛網裡面，小天狼星感覺自己心裡慢慢明悟到什麼。什麼在思考的底層裡的東西，伴随着忏悔，伴随着冰冷的怒火，從少年人的輕狂思維裡慢慢地成長出來。

他們又降落在客廳。

如她所說，他閉上雙眼。周圍的波特宅裡一切他其實已經都盡可能地憑借自己的記憶複原了，不是嗎？但是這裡的環境仍舊介乎于熟悉和不熟悉之間，因為沒有活人生活的痕迹，沒有活人的氣息，沒有生活那種繁雜而又溫暖的光景。

小天狼星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裡面忽然開始不知道為什麼地咚咚狂跳，像是要馬上面對巨大的猛獸，而猛獸的吐息已經輕輕地觸及到了他的鼻尖。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砰咚——

龐然的命運是會襲擊人的。他終于在不安的頂點和阿卡西娅去而複返但放緩了許多的腳步裡，受不了似的睜開了灰色的眼睛。

砰咚。

是什麼？是詹姆·波特和莉莉·伊萬斯的波特家族肖像。

肖像看着他。生動的，流着淚的，含着微笑的。

家族肖像。

他們說：“嘿，西裡斯，聖誕快樂！”

小天狼星想——這裡終要再一次被填滿，用歡聲用笑語。

西娅用魔法把這兩畫框懸浮起來，把他們留在了這個空間裡。

大雪啊。大雪啊。

我将以何來感謝你？以歡笑？以淚水？

我将以何來銘記你？以沉默？以自己？

……

緬因貓版本的阿卡西娅在他眼裡做了一個類似仰卧起坐的掙-紮姿勢。但是躺着實在太舒服了，所以她很快地又倒了下去，尾巴悠閑地晃了晃。小天狼星忽然就覺得安靜了——他的心跳和外面紛紛揚揚的大雪像是在一個速度上又慢、又安穩地墜落。大雪落下的時候，總是那樣慢悠悠的，讓人不自覺地安靜下來。

他走向露台。緬因貓又努力扭了兩扭，幹脆變回了原形。阿卡西娅坐在露台上，看着紅頂的房子們。綿延的街道被慢慢飄落的大雪籠罩，她最後看了一眼，在他身邊跳了下來，正準備盡量禮貌地問他是否要回去，就被很用力地抱住了。

他幾乎貼着她的耳朵在沙啞地說話。

“謝謝你……太感謝你了，蓋倫……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

他削瘦的身體在貼着她的。他手臂用力地環繞過去，微長的發絲撓得人癢——本來已經平靜地身體結果還是劇烈地抖動起來，最後仍舊又變成了犬嘯一般的嚎啕——

大雪靜靜地落下來，沒有别人聽到。

是她聽到，她承接。

哭完了。

哭完了的睫毛濃密烏黑。他們在一個極近的距離下對視，阿卡西娅仍然在輕輕地拍着他的背，平靜地對視回去。怎麼說呢.......困惑着，又釋然，小天狼星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