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聯結研究所接到姜意風押過去的Omega,附帶一份三言兩語的現場報告,當即安排聯結檢測。
此時已經将近六點,除了淩晨時分趕往銷宓都西幹道的研究員,其餘均從睡夢中撅起來趕到研究所。
此時,這群白大褂,或年輕或蒼老,或嚴肅或緊張。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聯結的檢測結果。這個反應台半小時後的結論,将會動搖整座滬城暗面的格局。
半小時後——
會議室盡是推倒椅子的摩擦音。
在場的研究員幾乎争先趕往反應台,隻在見到那個結果的瞬間,粗重喃喃道:
【竟然是真的……】
這半個小時,足夠發生相當多的事情。
至少此刻莊園裡、房間内、床上,更具體來說是溫午盞的懷中,姜意風感覺度秒如年。
但他還沒要到答案,倔着不打算求饒。
被子折成兩疊,一疊做床褥,一疊做被子。下面那疊床褥像溫暖又密不透風的巢穴,隻餘側面一絲縫隙,卻在他欲從縫隙口翻身滾出去時,上面壓着的那疊被子凹下來壓到床褥邊下。
淩晨将近天亮,上城區的風很緩。
異變在40公裡開外,世界一時隻餘靜谧。
姜意風被迫褪了衣物,徹底被他的被子裹住。
靜谧從夜的交響流失,心跳鼓噪,一座城明暗面的交界在此刻融合。
被褥緊緊掂着他的腰窩。姜意風察覺被子的某個部分,滾燙得他發顫。
“唔……溫午盞,拿、開……”
回應他的隻有唇上多出的觸感,同樣那般,溫柔綿密,又恣意。
在觸碰到唇角那一絲水汽時,身下躺着的那疊床褥微微顫了顫。分明在悶笑,就像他被迫抵着某人完全攬住他的胸膛。
姜意風根本不知道這床被子哪裡是什麼,隻能弓起背,蜷縮着往裡閃躲。
卻忘了被子隻是棉布料。隻需順着重力,就能覆滿他的曲線。
絲滑的棉與秋意一樣晚涼,浸泡在朦胧的夜色與日光邊界。
甚至由于他瑟縮的動作,被子更加飽滿、貼合,完全地摩挲。
姜意風快瘋了,他甚至不敢深呼吸,否則全身都會被被子韻動一遍,從胸膛到小腹到腿。
莊園靜悄悄。
被角忽然伸至他的口鼻上,大小剛好。
要他主動仰頭,伸長脖頸,露出他喉結下方的……聯結靶。
他忍了近十分鐘,眼角僵出淚,終于僵不住。隻能順着對方的意,阖眼,矜貴地仰頭,索那一絲空氣。
下一瞬,姜意風猛然,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溫午盞!你……”
左腿下的床褥倏然堆疊起來,折成直角。
當初晨的第一抹曦光落入莊園,遊上窗沿,一切蒙蒙亮時。
姜意風喉結下方那細小難察的聯結靶,淌出一點水漬。
又被卷去。
溫午盞從晨光裡注視他的睡顔,揩走他眼角的淚。
“當然香了,意意。”
可惜姜意風沒聽到他等了半晚的回答。姜少主已經沉沉地睡了。
……
姜意風是被聯結研究所的電話轟醒的。他接起電話,眼神像要把被子大卸八塊,被子回以貼貼蹭蹭。
姜意風用口型說:等會兒再找你算賬——
“李教授,您早。那個Omega檢測結果出了嗎?”
李教授是紀然的老師,早年與姜旻合作研究軍工,異變爆發後姜旻轉向研究以軍工為代表的高強度介者,12年前後索性就消失去了國外。
李教授倒是一直在國内研究聯結強度,順帶幫忙照看姜意風,因此多少算得上姜意風在聯結研究所的人脈。
若不是有這層關系,姜意風去檢測聯結時,溫午盞的能力不可能就那麼輕描淡寫地略過。
“意風啊,這個研究所内部還在研讨,看要不要給應對署轉交情報。我先給你交個底,淩晨你送來那個B級Omega确實是聯結者,他沒到發情期,逸散的信息素确認是用聯結靶模拟的。”
“行。”姜意風已有預料,“您拖着盡量先别轉交情報,目前應對組織裡除了研究所都有聯結,難說組織裡有沒有人受聯結靶影響。”
準确地說是,難說組織裡有多少人受聯結靶影響。
李教授會意。
姜意風又問:“那個Omega的介者呢?……什麼?!”
研究所沒有檢測出那個Omega的介者。
因此,淩晨這例Alpha與Omega的聯結靶誘導案例,暫且被認定為人類聯結者故意過錯。
挂斷電話後,姜意風仿佛看到一片更深的迷霧。
【我會把你的聯結靶掏幹淨,重新灌進我的氣息……讓Enigma體驗一下像小O那樣發情求索……】
他憶起,浮安場三層,來輕為了挑釁溫午盞說的那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