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室内下雨還真沒見過。
話說太早了。
星轉頭看向三月七。
三月七看向丹恒。
丹恒看向姬子。
姬子緊握咖啡手柄的姿勢極其細微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她看向了星期日。
星期日被淋濕透的耳羽遮住了眼睛,回避一切外界的視線,不願直視現實。
“所以,”姬子盡量心平氣和地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我在下雨。”
肆的态度十分良好。
她簡單統計了截至目前造成的損傷。
掀翻被純美誇贊過的植被。
撞到【閉嘴】的酒杯。
揚起掃帚的塵灰。
還打碎了姬子的咖啡。
“這麼會押韻。你是要去天才俱樂部嗎?”三月七吐槽道。
神秘的雨衣少女再度開口:“是丹恒。”
三月七:“?”
丹恒:“……”
肆的聲音很冷靜,從他們之前的三言兩語就搞清楚了彼此的名字,她解釋說:“姬子的咖啡不是我。他趁亂倒在垃圾堆裡的。看起來殺傷力很大,請問我可以拿去招待我的前男友嗎?”
星:“這很壞了。”
三月七:“我也覺得。”
丹恒:“你前男友?”
肆:“那維萊特。”
雖然她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始四個字四個字地往外蹦。
總之愉快地加入了。
“他比較喜歡來自世界各地的水。”肆說,“既然咖啡也是液體。可以澆花花草草嗎?”
星的眼神,緩緩地、緩緩地挪向列車上為數不多的綠色植被。
帕姆渾身一震:“……我不允許帕!”
這位神秘莫測的雨衣少女對星露出一個暧昧不明的淺笑。
她渾身的氣質實在是割裂。
蓬松的軟軟卷發,看起來很好埋。
星意會到她的意思。
兩人分别隔了一個星期日,和一個丹恒深情對視。
沒有來自陌生人的警戒防備,全是對彼此的惺惺相惜。
仿佛開拓與歡愉的命途在共振,交錯,回響。
丹恒:“……”
星期日:“……”
星期日略微點頭:“我會注意看着她的。”
這場莫名其妙的局部降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漸漸地停了。
——局部降雨。
指的是以肆為中心,一個列車長的掃帚長度為半徑的降雨。
肆收起不着調的姿态,說是要跟着列車長重新清潔被打斷的列車衛生。她似乎對那個調飲機器人很感興趣。
她甚至能跟它交流得有來有回。
肆:“關于你的防水機制?”
【閉嘴】:“是的,我的主人打造我的時候,考慮到了多種外部影響。比如防風,防水,防電,防暴力損害。除此之外,我還給自己增加了不少數據補丁。”
肆:“有沒有考慮過殺毒?”
【閉嘴】:“是的。數據冗餘也是我會考慮的方向。”
肆:“有考慮過殺毒軟件嗎?最近有種模因病毒很流行的。”
【閉嘴】:“……”
【閉嘴】:“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呢。”
兩個人……兩個跨物種的交流很快吸引了他們的注意,星不動聲色地掏出球棒。
模因病毒。
一種影響認知的信息粒子,能夠将受污染者對特定事物的感官變成另一種模樣。之前盛行于匹諾康尼折紙大學,但核心早已被破壞。
列車組的幾人對視一眼,緩慢地上前,圍住了調飲機器人。
“雖然狡猾地通過逸散的信号進入了核心算法,以電子病毒的形式存在。”肆湊近了它,“但再怎麼說,你隻是信息粒子而已。”
“連粒子簇都不算。”
金屬光澤的無機生命沒有回應。
看來物種歧視甚至連病毒粒子都不能釋懷。
在衆人警惕的注視下,【閉嘴】緩緩開口。
“蕉蕉,蕉蕉蕉蕉!蕉!”
“……”
無言的寂靜,就好像宇宙從來沒有熵增過。
三月七:“……這是被氣出本語了嗎?”
丹恒:“它在說什麼?”
“蕉蕉蕉!”
“真是失禮。”
在因為語言不通而陷入沉默的尴尬裡,肆突然對着【閉嘴】開口。
她注視着模因病毒,搶過列車長的掃帚,自信一揮,看起來像争奪領地的大型貓咪,對模因病毒進行出征前的慣例放狠話環節。
“——我們可是太空清洗劇啊。”
“……”
星期日思考:“我其實依舊略感好奇,她到底是怎麼聽懂的?莫非二者在某種程度上有共通之處?”
三月七抓住了另一個重點:“……不是,等會兒,原來是這麼個清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