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忽地笑大半夜跑了一趟,展澈就在二樓有了獨立的休息室和排練間——基層工作人員能百分之百貫徹領導的意志,隻要領導把想法表達得足夠清楚。
排練間不大,擠着十來個伴舞,人是撒野找的,錢是忽地笑出的,下午排練晚上錄制,火線突擊。
“拍子不對,”撒野不光幫着編舞,還親自指導排練,“展澈腳快,你們跟不上正常,但這個嘟哒吧啦吧啦哒,大拍一定得卡上!”
沒有空調,風扇嗚嗚地吹,所有人都是一身汗。
“不對!”沒跳幾下,撒野再次喊停,“說了多少遍,卡大拍卡大拍,跳了五六年舞,正拍反拍分不清嗎,再來一遍!”
已經排了三個小時,連展澈都覺得他過于嚴苛:“撒老師……”
“叫什麼老師,”撒野沒好氣,“叫野哥。”
展澈軟着聲音:“野哥,休息一下吧。”
撒野把他往角落推了一把,低聲說:“你是沒看台本嗎?”
展澈看了,他和卓琢PK,這輪是淘汰賽。
“不知道這幫導演怎麼想的,”撒野碾着後槽牙,“一個實力Ace一個流量Ace,這麼早放出來對打,後頭不錄了?”
展澈也不理解,他以為憑實力能多留幾期,至少走到四分之一決賽。
“這很可能是你在為舞而生的最後一個舞台,”撒野眼裡燃着一把火,“我要你完美無缺。”
說完,他轉身招呼伴舞:“再來一次!你們要搞清楚,和你們跳的不是草包明星,你們是在給世界冠軍伴舞!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伴舞們齊聲吼一嗓子,剛要進入狀态,排練室的門從外推開,一組扛着攝影機的工作人員湧進來。
拍攝的紅燈亮着,鏡頭對準了展澈,主持人舉着話筒站到他身邊:“展澈老師打擾了,今晚是初舞台之後的第一場淘汰賽,您現在心情如何?”
展澈大素顔,頭發因為排練亂蓬蓬的,還有汗:“很興奮。”
“您希望碰到什麼樣的對手?”
對手?不是定好了嗎,展澈眼裡透着清澈的愚蠢。
主持人微笑:“您馬上就要親自抽出今晚的PK對手了。”
哦,展澈懂了,台本歸台本,公平競賽的流程還得給觀衆老爺們走一遍。
他謅幾句套話,主持人也沒細聽,化身無情的棒讀機器:“節目組在網上發起了#為舞而生為愛PK#話題,網友最想看到和您PK的是……”
展澈也有點好奇。
主持人揭秘:“王柏顔老師!”
撒野在鏡頭外翻個白眼。
主持人讀着票選理由:“展顔一笑相愛想殺,想想就刺激!”
展澈在中國待久了,多少知道展顔一笑是什麼,尴尬地笑笑。
“好,接下來,”主持人宣布,“有請我們的命運扭蛋機!”
工作人員捧着一個卡通造型的小機器,展澈轉動旋鈕,一個粉色塑料球掉出來,主持人打個手勢,攝影燈滅,工作人員掰開球,拿出裡頭的東西。
“卓琢扭到的是什麼?”
“金魚。”
他們從道具包裡翻出金魚形狀的塑料片,放進球裡,合上,放回原位。攝影燈亮,拍攝繼續:“請展澈老師開蛋,哎呀好緊張!”
展澈面無表情打開扭蛋,拿出兩秒鐘前剛放進去的金魚。
“哇!是金魚!”主持人全身都是表演痕迹,激動地按下胸口的對講機,“展澈扭到了金魚,你們那邊有人扭到金魚嗎?”
一陣電流的嚓嚓聲,對講機回複:“卓琢扭到的是金魚。”
“天哪!是我們電眼甜心卓琢老師!”話筒立刻怼到展澈嘴邊,“和國民大美女PK,請問展澈老師有什麼感想?”
展澈什麼感想都沒有,可又不能當啞巴,隻得說:“我很期待她的表現。”
他汗涔涔的性感樣子,漫不經心的語氣,加上舞蹈世界冠軍的背景,讓這句話聽起來有些上位者的霸氣。
“哇——”主持人一幅嗑上了的表情,“火藥味兒好足啊,期待今晚!”
晚上是開放錄制,觀衆名額通過黃牛賣出去,幾千上萬塊的票價,粉絲為了看自家哥哥姐姐一眼,擠在臨時搭起來的鐵栅欄後頭,整晚罰站。
那邊“鐵窗淚”,這邊容翮和撒歡跟着忽地笑坐在大衆評審席,除了不能暴露粉籍,待遇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忽地笑告訴容翮:“展澈是第一個。”
容翮偷偷從西裝口袋裡掏出熒光手環,拔掉插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