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陳安休息,不用去上班。
她睡到了早上十一點,上班之後睡懶覺對她來說是一種奢侈。
自從上了班,她就必須七點鐘起床,然後去趕公交。
幸好現在是夏天,六七點天就會亮,冬天就比較麻煩了,她能想象到時候天黑漆漆的,路都不好走。
這倒提醒她了,該買個小電筒了,放在包裡随時備着。
人們常說上班催人老,陳安感覺她的白頭發應該開始野蠻生長了。
今天難得可以放松一下,暫時不用學習新東西,不用緊繃着弦,不用面對繁瑣的事情,多麼美好的休息日。
天氣晴朗,天很藍,雲很白。天上如此,但跟地面完全沒有關系。
今天天氣很好,但熾熱的陽光照不進“一線天”,它也驅不散這裡的陰暗;輕柔的微風同樣也吹不進城中村,它拂不走的這裡的肮髒。
唯留下悶熱潮濕的氛圍,引發無數躁動,像一個随時都可能爆炸的氣球,裡面充滿各種混雜的氣體,遲早有一天會爆發。
……
陳安中午出去買菜,趙阿姨又離開城中村回市中心了,據陳安觀察,她其實很少時間住在這裡。
這很好理解,她需要照顧家人,沒必要一直住在這裡。
她來這裡主要是為了收租,順道偶爾解決一些小麻煩,像什麼停水啦斷電啦,哪家的水管爆了,都是要給她報備的,情況嚴重的她來聯系人處理。
當然還有一些灰色的一面:趙阿姨有個規矩,她把規矩做成傳單張貼在每層樓的樓道,就是不能在他的樓裡打架鬥毆,更不準在居住房間裡吸白粉。
住的客人都非常守她的規矩,畢竟趙阿姨從小就生活在這裡,認識的人很多,還是有一定的人脈關系,别人會給她幾分“薄面”的。
陳安也是相處久了才知道的,和藹可親的房東阿姨在這一片兒有着隐形的地位。
在這裡附近混社會的,除了外來的,她還是認識幾個人的,有些可以說是看着長大的。
也因此,趙阿姨知道這裡的劣性,害怕自家孩子學壞,早早搬走了。
陳安屋裡被盜那天,趙阿姨還在這裡,也是幸運。
如果陳安真是剛畢業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遇到偷盜事件,有一位善良可靠的房東在,肯定會安心許多。
……
下午三四點,陳安下樓倒垃圾。
天氣很熱,高度的氣溫加速着垃圾的腐爛,導緻垃圾桶到處彌漫着難聞的味道,比之前更甚。
惡臭的垃圾桶周圍還有幾隻髒兮兮的雜色貓在舔舐垃圾,這個地方的野貓野狗很多,陳安很怕靠近它們,萬一被它們抓傷了可是很嚴重的,誰知道它們身上帶着什麼病毒。
裡面的住戶也是對此避之不及,畢竟人活着就很困難,又哪裡有精力去養一隻如此醜陋的貓或者狗。
陳安受不了這種氣味,令人作嘔,她一點兒都不想靠近垃圾堆。
周圍又黑色的水坑,她更不願意讓鞋踩進垃圾堆污染的土地上。
站在門口,就把手上的垃圾一甩就甩過去了。一袋垃圾成功地落在了垃圾桶旁邊,垃圾袋還散開了,露出裡面的廚餘垃圾。
不過還好,散開的程度不大,隻有小部分垃圾漏了出來零零散散的落在周圍。
看到局面是這樣,陳安在心裡懊悔:就那麼幾步,短短的一段距離,非要甩過去。現在好了吧!扔歪了。
陳安有點心虛,趕忙遠離垃圾桶。她也為這糟糕的環境出了一份力。
走到大樓門口,不遠處有個女人向這裡走來。
她們之間相隔十幾米,其實陳安看不太清楚對方的臉,但是對方标志性的着裝,讓陳安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就是那個把她頭發剪得亂七八糟的理發店老闆娘。
大半個月過去了,這還是陳安理發過後第一次見面。
這裡很偏遠,對方隻有一個目的地,就是陳安身後的五層小樓。
原來我們住在一棟樓裡,還真是有緣分,但這十幾天裡愣是沒碰到過。
想着是熟人,還是打個招呼為好!
“我們還是鄰居,太陌生不太好,以後可以互相幫襯一下。”很奇怪,她心裡怎麼會浮現這種想法。
陳安在原地駐足,等待對方的到來,慢慢的女人的臉漸漸在陳安眼中清晰。
四點鐘的太陽依舊高挂在天上,女人迎着逆光而來。這不是她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面,但這是她們人生出現交集的開始。
陳安才發現女人臉色慘白,深色的妝容也遮擋不了她的蒼白,女人還把手捂在肚子上。
走路也顫顫巍巍的,最開始陳安還沒有發現,越走近越明顯。
陳安的第一反應是“她這是大姨媽突然來了?”聽說有的女生月經來了非常痛,陳安自己倒沒有這麼嚴重,對方這麼痛,做女人真遭罪。她感歎了一下。
陳安看着她慢慢往這裡走,不忍心就向她主動走過去,本着 girls help girls 伸手扶住了她!
“你怎麼了?需要我的幫助嗎?”對方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