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這名字的格式,應天棋還以為“妙音閣”和“淩松居”一樣,是哪個遊戲角色的府邸,當然他還期待過,如果到了這地方發現是張華殊的府邸那他會是個多麼開朗又幸福的小男孩。
左想右想,唯獨沒想到妙音閣是處煙花之地。
但應天棋相信,既然傳送點被設置在這裡,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小公子,進來聽奴家唱一曲呗?”
二樓木欄後的姑娘托着下巴,瞧了樓下的應天棋好一會兒,像是打定主意今日偏要将他請進門。
應天棋擡頭瞧了她一眼。
來都來了,進去探探再說。
于是應天棋沖那姑娘笑笑,擡步正欲朝妙音閣正門去,下一瞬,卻察覺身邊跑過一人,帶起一陣微不可察的風。
“鄭兄!”
聲音路過耳畔,應天棋下意識回頭,目光跟随身側跑過的那個年輕公子,一路去到妙音閣前。
有人聞聲回過頭。
那是被三五個同齡人簇擁在中間的少年,十七八的年紀,一身墨綠色錦袍,上以金線繡祥雲紋樣,打扮得極其張揚。容貌倒是還算端正清秀,隻是眉目間隐隐含着些刻薄的傲氣。
【叮——】
【恭喜宿主解鎖新人物】
【鄭秉星】
……鄭秉星?
應天棋聽着這個名字,總覺得十分耳熟。
還未等他想起這份熟悉從何而來,他親愛的統子姐就為他揭曉了答案。
【解鎖信息】
【國師鄭秉燭幼弟,京城第一大纨绔】
【他的身上似乎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真新鮮,擠牙膏系統竟會主動打提示補丁。
應天棋盯着那句引子,片刻才擡手,關閉了瑩藍色的系統界面。
太後陳實秋和國師鄭秉燭,算是宣末的兩位大魔王。
“國師”這個職位在宣朝十分重要,尤其是在宣末時期,地位甚至能壓過内閣首輔一頭。
比如鄭秉燭就受過特别恩準,不必日日上朝,也正因如此,直到今天,應天棋都還沒見過鄭秉燭真人。
應天棋曾經玩笑着評價陳實秋為“大宣第一傀儡師”,這不僅是因為她扶持了一個傀儡皇帝。
她不似曆史上其他把控朝政的太後,親自垂簾聽政,而是遠坐後宮指點江山,不讓人抓到任何把柄。
鄭秉燭便是她用來布棋的手。
這二人狼狽為奸沆瀣一氣,陳實秋提拔鄭秉燭,給他地位權勢,鄭秉燭替陳實秋做事,行走官員之間收買人心,向她禀報朝中大小事宜,一内一外徹底蛀空前朝後宮,最終導緻了整個王朝的腐朽與覆滅。
如今應天棋還沒見到鄭秉燭,先見到了他的幼弟,鄭秉星。
這是一件好事,鄭秉星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引子,替應天棋打開更多關竅。
那邊,鄭秉星被友人叫住,在妙音閣外稍一駐足,等那人到了,才說說笑笑一起入了内。
應天棋盯着他的身影沒入樓内暖色燈光,略一停頓,快步跟了上去。
步入妙音閣,應天棋先聞到一股十分濃郁的香味。
不是花香,不是酒香,倒像是某種特殊的香料,清甜幽香,混在空氣裡,令人心情都舒暢幾分。
閣内空間很大,挂滿各種各樣的燈籠花燭,映得室内明亮如白晝。
堂中央擺着個不小的戲台,台上佳人玉指纖柔撫動琴弦,琴音婉轉,台下看客推杯換盞醉倒花叢,一派奢靡香豔之意。
“公子——”
正當應天棋四下打量之時,一個打扮清涼的美婦人擺着腰胯上前來,笑眯眯地湊到應天棋身前:
“公子瞧着面生呢,是第一次來咱們妙音閣嗎?”
“呃……”
“芳媽媽!那是奴家邀來的小公子,可别便宜了那些蹄子。快快,将人請入奴家房中去,待奴家換件衣裳,給小公子唱今兒新學的曲兒。”
未等應天棋回答,方才在外招呼應天棋的姑娘倚着二樓的木欄,朝應天棋揮了揮薄紗袖擺。
“就你個鬼靈精,人公子沖着你來的,哪兒就會被其他姑娘招了去?瞧你那沒出息的模樣!”
芳媽媽笑着罵了那姑娘一句,而後搖着團扇,将應天棋往樓上引:
“公子請随奴家來。方才那丫頭名叫滟瀾,彈得一手好筝,就是性子跳脫了些,還望公子莫要見怪。”
“無礙。”
應天棋應着芳媽媽的話,眼睛卻黏在正與友人行在二樓的鄭秉星身上。
鄭秉星與同行人說笑着進了二樓的天字号雅閣,而芳媽媽帶着應天棋,推開了鄭秉星隔壁那扇雕花木門。
“公子請,正是這間了。您先入内吃盞酒,滟瀾稍後就到。”
芳媽媽笑着同應天棋一禮。
應天棋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正邁步跨過門檻,心裡卻忽然升起一絲異樣感。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像是被暗處什麼東西盯入眸子,令人無端漫上一股悚然寒意。
他下意識回過頭,尋找那絲異樣的來源。
下一瞬,竟對上了三樓角落、雅間半掀紗簾後某人的視線。
……是他?
應天棋有些意外,内心打着鼓,卻沒有多做停頓。
很快,他收回視線,步入了滟瀾的房間。
芳媽媽帶他到了地方,安頓幾句便為他合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