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就問我。”
“……”
譚立風難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總感覺自己剛剛經曆了一場現實主義魔幻大戲,俞蜃居然是認真地要和他當“朋友”。
上午九點,書房裡異常熱鬧。
謝瓷叽叽喳喳地問個沒完,譚立風老老實實回答她的問題——
“哥哥在學校怎麼樣?”
“他...很受歡迎,大家喜歡找他問問題,各科老師都喜歡他,食堂叔叔阿姨打菜都多給他打一勺。”
“哇,他從來都不和我說!有女孩喜歡他嗎?”
“…有?”
譚立風不太确定地回答,餘光往一邊看書的俞蜃身上瞄,見他垂着眼沒反應才繼續道:“他都用以學習為主的理由拒絕了,總的來說,他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學生。”
謝瓷:“哥哥一直都是這樣!”
譚立風:“……”
他感覺自己是個罪人。
這一天的經曆,對譚立風來說像夢一樣。
他和俞蜃一起寫了兩張卷子,得到了一個謝瓷送的小木雕然後被俞蜃搶走,下午吃了點心才離開,走前謝瓷問他,下周還來嗎,他頂着俞蜃涼涼的眼神說下周沒空。
直到離開眠湖,他的心似乎還留在船上,搖擺不定。
這個交易,似乎百利無害。
.
二中月考過後,大家還沒感受到丁點輕松,班主任就通知他們,期中考就在不久之後,希望他們不要掉以輕心。
向今哀歎:“不是才結束考試嗎!”
他把前後的人都騷擾了遍,最後對準俞蜃:“阿蜃,這周末你一定得和我們去體育館,正好是你妹妹上課的時間。”
俞蜃:“去打球?”
向今:“這可不是普通的打球,是一中和二中打!之前就約了,最近才湊出時間來,你不去我們怎麼赢?”
“行,叫上譚立風。”
“阿?他打得怎麼樣?”
“不錯。”
向今納悶:“我前幾天還問了一嘴,他說不認識你,你們在洛京有過節?”
俞蜃:“一點誤會,那天體育課說清楚了。”
向今恍然:“難怪。叫上也行,正好少個替補。”
相比較于俞蜃對要出去打球的不情不願,謝瓷可就太興奮了,甚至跑去他房間裡,要給他選球衣。
“綠色适合夏天,紅色适合冬天。”
謝瓷一個人嘀嘀咕咕。
她對顔色的想象,都來自于他人對顔色的形容。有的說綠色是植物,有的說綠色是安全,也有的說綠色是環保;有的說紅色是滾燙,有的說紅色是熱血。
但謝瓷,她對顔色有一個别樣的界定。
她用俞蜃來分辨顔色。
俞蜃天生體溫低,每到盛夏,謝瓷就愛貼着他的手背,她稱那時的俞蜃為綠色,等到了冬日,她嫌他冷,但又怕哥哥傷心,總用自己的小手去給他捂捂,捂熱了就是紅色。
謝瓷選了半天,問:“哥哥喜歡哪件?”
俞蜃拎起最角落那件,說:“橙色。”
謝瓷:“這是我喜歡的,才不是你喜歡的。”
俞蜃:“我喜歡。”
謝瓷嘟嘟嘴,卻沒跑,說:“哥哥,我想去看你打球,一定乖乖的不亂跑,和茉莉一起去也可以。”
俞蜃:“不可以,人很多,很吵,耳朵會不舒服。”
謝瓷垂下眼,小聲說:“可是我想去看你,給你加油。”
俞蜃不說話,謝瓷低着腦袋等了好一會兒,失落地轉身往外走,她也想看哥哥在學校裡是什麼樣子的,可惜她看不見,也沒有辦法聽見。
在謝瓷即将推開隔門的刹那。
俞蜃幾步上前,自後拉住她,倏地用力,擁她入懷,頭低下去,深埋在烏黑的發間,低聲說:“帶你去,别難過。”
一想到那雙眼睛會因他流下淚水,他全身都顫栗起來。
但她眼睛不好,不能哭。
很可惜,俞蜃想。
謝瓷一愣:“就我們嗎?”
俞蜃:“還有王姨和譚立風,出門要戴口罩和帽子。”
“不想帶盲杖。”
“那要聽話,不可以走。”
“我聽話!”
.
周末,體育館。
謝瓷乖乖坐在看台上,左邊坐着譚立風,右邊坐着王茉莉,整顆腦袋裹得嚴嚴實實的,穿得依舊漂亮。
臨近開場,場館内嘈雜喧嚣。
謝瓷努力分辨着各種各樣的聲音,王茉莉在給她形容體育館的模樣,時不時問一句耳朵會不會不舒服,她總搖頭。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接連走進來幾個女孩,在譚立風左側坐下。謝瓷原本聽得入神,忽而聽到一道女聲提到了“俞蜃”兩個字。
她頓時豎起小耳朵。
“阿槐,你和俞蜃有進展沒?這人怎麼這麼難約啊。”
“他的心思好像都在學習上。”
女孩子的聲音輕輕柔柔的,細聽還有一點不好意思。
“這可不一定,萬一他沒懂你的意思呢?你成績那麼好,估計沒往那方面想,我之後回去可是打聽了,他之前沒交過女朋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謝瓷眨巴眨巴眼,心說是真的是真的!
隔着一定的距離,她聽得不是很清楚,于是對譚立風說:“我們換個位置好不好?”
譚立風自然也聽到了那幾個女孩的對話,他遲疑一瞬,剛起身就聽見女孩說:“不然你直接去告白吧?打個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