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蜃,你怎麼提前走了?”向今一到學校就追着俞蜃問個不停,“雖然我們赢了,但過程很艱險!對了,這周末我過生日,你可一定要來。”
俞蜃:“不一定有時間。”
向今橫眉豎眼,叉腰道:“我生日都沒時間,你幹什麼去?”
俞蜃:“妹妹想出去玩兒。”
一說到妹妹,向今頓時蔫吧了,他親眼見過那個女孩活潑好動的模樣,當然不可能阻攔俞蜃。
俞蜃:“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向今哼唧:“行吧行吧,下次一定要來。”
俞蜃:“譚立風和你們配合怎麼樣?”
向今撓撓頭:“他确實打得不錯,配合也挺好,就是看起來有點怕生,不怎麼和我們搭話,可能還不太熟。诶,不如這次我喊上他,多玩幾次就熟了。”
俞蜃:“你去問問。”
偷偷聽到全程的譚立風歎了口氣,這是什麼傻白甜,居然這麼好騙,等向今過來一問,他一口應下。俞蜃用最快的方式幫他打開了在二中的社交圈,履行了諾言,但卻沒再喊他去家裡,這個交易怎麼看都是俞蜃吃虧。
上午下課,俞蜃幾人去食堂吃飯。
進入十一月中旬後,南渚不再那麼悶熱,校園裡已有人換上長袖。向今搭着俞蜃的肩,念叨着下午體育課打球的事,譚立風時不時說幾句話。
“俞蜃,有人找!向今,還問你借衣服!”
身後忽然傳出高亮的喊聲,回頭一看,同班同學從二樓探出頭來,朝廣場上喊,還朝他用力揮手。
向今問:“誰?”
“一中的!”
向今一愣,忽然想起什麼,一把扯過譚立風,推了推俞蜃:“找你的!你去吧,我們給你留着飯。”
俞蜃眸光微暗,轉身往回走。
等人一走,朝着食堂去的向今腳步一轉,拉着譚立風偷偷摸摸等在樓下,一副要偷看的模樣。
譚立風:“...這不太好吧?”
向今瞪他:“你不懂,一中能來找俞蜃的,肯定是宋槐!就是昨天打球坐在看台上那個妹子,我記得你們還坐得挺近?”
譚立風心想,何止是近,他都知道她是來幹什麼的。
不一會兒,俞蜃和宋槐下樓。
向今忙拉着譚立風弓下腰,悄聲道:“我猜他們肯定要去操場,這個點大家都在吃飯,就操場沒人,你看宋槐還換了我們學校的校服。這大中午的跑過來,肯定有什麼事……”
譚立風默默地聽着向今激情分析。
“你說會不會是告白?”
“不知道。”
“快跟上!他們走了。”
“……”
後邊兩人嘀嘀咕咕,前邊兩人不言不語。
俞蜃一臉平靜地走在路上,心想為什麼才見了一次面,發過幾條信息,他們似乎就很熟的樣子,他卻毫無知覺。
去晚了吃飯就會晚,晚了會不會影響給釉寶打電話。
俞蜃有點煩,且不高興。
相比于俞蜃的無波動,宋槐此時緊張異常,掌心發汗,心七上八下的,來得好像太突然了,一會兒要和他說什麼呢,是先問他有沒有女朋友還是問那個女孩是誰,算了,不管了……
“俞蜃。”
宋槐忽然在操場門口停住,嗓音發顫。
俞蜃擡眼看她,溫聲應:“嗯。”
從向今的角度看過去,俞蜃溫溫柔柔的,宋槐緊張地耳根都紅了,他掐了把譚立風,低聲道:“感覺能成!”
譚立風心裡發苦。
女孩死死地低着頭,揪着寬大的校服,說:“我...”她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忽然抽出一個粉色的信封,往俞蜃懷裡一塞,拔腿就跑。
“啪嗒”一聲響,信封直直掉落。
俞蜃沒接住。
偷看的向今:“......”
他的内心在呐喊:我的校服!!!
譚立風不忍直視,原來這年頭真的還有人告白是用遞情書的,遞了就算了,收的人還沒接住,這是什麼樣的悲慘世界,是他不懂學霸。
俞蜃在原地停了幾秒,想直接走開,但他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寫他的名字,宋槐有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被人撿到很麻煩。
如果沒有手就好了,俞蜃想。
半晌,他撿起信封,徑直走到垃圾桶邊丢了進去,動作幹淨利索不帶一絲猶豫,讓人看得目瞪口呆。
向今懵了一下:“他...直接給丢了?”
譚立風心說不好,正準備喊俞蜃,卻見他又俯身,把那封信撿了回來,往操場外的體育樓走去。
向今摁住譚立風,快速道:“你先去食堂打飯,我去追我的校服。”
譚立風欲言又止,見俞蜃撿回信封多少松了口氣,點點頭,轉身走了。
譚立風走後,向今并沒有去追校服,轉而朝體育樓跑去,剛跑進樓内,俞蜃轉身進了男廁,廁所透出的光照射在陰暗的樓道裡,照亮男生冷漠的側臉。他怔怔的,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走到門口,清脆的撕扯聲回蕩在空曠的廁所裡,俞蜃将那封情書撕了個粉碎,沖進下水道。
俞蜃來回洗了三次手,掃了眼時間,快步離開了體育樓。在他走後,向今捂着自己狂烈的心跳,從雜物間出來。
剛才的人是俞蜃?
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陌生?
.
眠湖,水屋邊。
向葵進門時,謝瓷正在躺下曬太陽,隔壁趙阿姨坐在自家廊下,曬着小魚幹,偶爾和謝瓷閑聊幾句。
她笑眯眯地湊過去,問:“釉寶周末看哥哥打球去了?玩得開心嗎?”
謝瓷:“白天不開心,晚上開心。”
向葵“咦”了聲:“聽向今說他們是白天打友誼賽,怎麼不開心了,體育館太吵了嗎還是誰欺負你?”
謝瓷拍了拍邊上的木闆:“老師先來曬太陽。”
向葵喝了口蜜水,依言躺下,躲在芭蕉的影裡,舒服地歎了口氣:“這日子真惬意啊,釉寶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向老師,我想長大。”
謝瓷說。
“釉寶每天都在長大。”向葵側了個身,手支着腦袋,替謝瓷擋去那幾點光斑,“很快就能長成大姑娘了。長大後,釉寶想做什麼?”
“想開一家店,刻木雕,還想和哥哥在一起。”
“釉寶還要找男朋友呢,怎麼能總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也一樣。”
趙阿姨聽了,莞爾一笑:“釉寶是粘人精,一說到不能和哥哥在一起可要傷心了,對不對釉寶?”
謝瓷悶着臉,小聲道:“我才不是粘人精呢。”
向葵笑着和趙阿姨搭話:“趙姨,你的店鋪叫什麼?我在朋友圈給你打打廣告,我好友可多了。”
趙阿姨:“那好呀,剛好釉寶刻了個小亭子挂上去,可精緻了,估計沒多久就會被人拍走。我們釉寶可有不少粉絲!”
向葵建議:“可以開個微博!”
趙阿姨:“這些我可不懂,釉寶年紀小,最後也得讓阿蜃打理,他學習忙。我們也做不快,一點愛好,就不開了。”
三人聊了會天,王茉莉提醒她們上課時間到了。
下午照舊上課到四點。
向葵整理着課件,對謝瓷說:“十二月上課的次數可能會減少,得花點時間準備期末考,但也不會少很多,下個月我們再安排。”
謝瓷點頭,指着門口的櫃子說:“向老師,我刻了一雙小鞋子送給向今,祝他生日快樂,就放在櫃子上。”
“送給向今的?”
“嗯,他是哥哥的好朋友。”
向葵的心幾乎軟成了棉花,她看着面前乖乖軟軟的小姑娘,沒忍住上前抱了抱她:“謝謝釉寶,有空帶你去我們家玩。”
謝瓷眨眨眼:“好。”
矮櫃上立着一隻瓷瓶,枝葉擋住瓶口,纖長的粉色花束斜斜映着雪白的牆面,垂落的花朵下放着兩隻被串起來的木雕小球鞋。
“啊,好可愛!”向葵驚喜地拿起這小木雕,“是鑰匙串嗎?”
她揚起笑,轉過身,視線忽而頓住,瓶口的枝葉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她湊近了一點,嘴裡說着這花開得真好,企圖看得更清楚。
倏地,向葵整個人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