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琮:“憑什麼?”
越淮鼓了鼓掌:“憑你喜歡他。”
他注意到車上動靜時,越琮的眼神布滿了血絲,他俯身去吻少年,像溺水的人抱緊浮木,生怕他離開,嘴裡喃喃着說不冷了。
玩,對于圈子内不是什麼大事。
愛不行。
因愛而生怖,因愛而生憂。
珈藍的品性配不上他,他這侄子也不是個正常人,配不上珈藍。
“喜歡。”越琮喃喃着這個詞,身體冷的僵硬,血液又在一瞬流轉,“我喜歡他。”
“不然你幹嘛親他,純友誼?”越淮道,“行了,等會兒你媽來了好好跟人說話,别拖着一張臉。”
對于越淮來說,情窦初開的侄子的意志明顯不算什麼事,他已經将所有的事揉碎講清楚了,可是他低估了越琮對少年的執着,他冷着一張臉,拔掉了留置針,手背淤青一片,毫不在意地就要往外走,被越淮果斷攔下。
“你要去找他?”越淮突然想抽煙,侄子野狼似的眼睛讓他手癢,仿佛威嚴遭到了挑釁,“輪得到你嗎?你算什麼,人家有戚讓當哥哥,季庭尋當爹,喜歡他的,我看也絕對不在少數。”
越淮将話說的直白,将越琮拖在床上坐好:“當備胎,你都得排隊,頂多給人當狗。”
越琮也笑了,連越淮都不知道多久沒看到過他的笑容,碎發下的眉眼也在笑,竟有幾分溫柔的錯覺:“可是舅舅,我樂意。”
“我想做珈藍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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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找了幾個人守着門看着越琮,越淮對越琮的精神狀态表示擔憂,手底下的人推薦了一名叫岑谙的醫生,隻是很難請,越淮揮了揮手:“加錢,加到他滿意為止,最好請回家來,天天給越琮看病。”
越琮的自閉傾向,越淮不是不知道,隻可惜越湫覺得看心理醫生就是有病,她是不會讓兒子有這種污點的。
越淮也沒強求,但現在,他覺得很有必要,一個個想給人當狗的毛病,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腦海裡浮現出戚讓對珈藍小心殷勤的樣子,跟被下了降頭似的,滿眼隻能容下他,恨不得圍着他轉,就差脖子上也挂個狗牌。
越淮處理好醫院的事,出于人道主義去看一眼越琮,正好迎上一臉倦容出來的姐姐。
真實年齡接近四十的女人,保養得體,面容姣好,眉間凝着一點怒意。
“他又沒跟你說話?”
對于這個情況,越淮早就見怪不怪。
越湫:“那能怎麼辦?都說了,我不同意他去什麼一中讀書,那種地方……”
“行了,姐。”越淮道,“頭疼。”
“不管怎麼樣,先回家自學,學校不可能讓他再去了。”她皺着眉,情緒冷靜了些,“救越琮的孩子呢?帶我去看。”
“你不适合去。”越淮幾乎秒答,下意識地隔絕了二人接觸的可能。
“那你總适合去了吧?去看他,再給他錢,讓他不準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那群小混混,我要讓他們坐牢……咳咳……”越湫捏緊了手中的包,一字一句道。
“你放心吧,那孩子錄了證據,牢獄之災,他們六個人跑不了的。”
越家人如出一轍的心狠,越淮對姐姐的行為沒有異議。
要是不狠,他們也不會被趕出華海,也不會執着于回來。
珈藍的病房在更低的樓層,站在門口,越淮握上門把手,卻又遲遲不推開。
是姐姐的意思。
他勸解自己道。
房門被打開,珈藍躺在床上,肌膚像雪一樣的白,病弱的模樣,唇卻紅豔豔的。
靜谧的病房,仿佛像某種童話故事的開端,睡在水晶棺裡的公主,直到他發現纖長的睫毛在顫動。
“醒了。”越淮又搬了個椅子坐下。
珈藍知道瞞不過去,睜開了眼睛,他靠在床上,蒼白的臉色惹人心疼。
越淮道:“今天這事,說說吧。”
他和珈藍的相處總是類似于審問,或許是職業病的原因,他的眼神總是銳利且淡,恨不得将人當犯人來審問。
“為什麼接近越琮?”
珈藍抱着枕頭:“他是我的後桌。”
“你是以旁聽的身份加入了華海一中,就算你是想上學,也應該從高一開始。”越淮不緊不慢地抽絲剝繭,拔掉面前沒有真話的小貓爪牙,“不過幫你這事的人,跟季家沒有關系,季庭尋真不管他兒子了?”
“那你問我爸去。”
面前的少年拖着腮,任你有再多問題也不會回答你,可惡的令人束手無策。
“算了。”越淮放棄審問他,“加個聯系方式吧,我轉賬給你,以後不要靠近越琮。”
珈藍輕輕擡眼,那雙眼睛和他初次見到的一樣,美麗易碎,或許是因為有一點疾病的原因,看人像是看不進眼底,專注瞧過來時,也總讓人不滿足,恨不得能在那藍色的鏡子裡找到自己的倒影。
“我不靠近他,那我靠近誰?”
在越淮推門離去時,小貓露出了鋒芒,尖牙不輕不重地抵在喉間。
越淮本想說随便他,隻是腦海裡那抹靓麗的金色揮之不去,話到嘴邊,起了一點惡劣的,想要捉弄人的心思:“你可以試試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