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到了周四,大家反而安穩了下來,老師一上午就拿着一堆号碼牌走了進來,吩咐潘凱這個體育委員分發下去。
“老師,這号碼牌怎麼這麼舊啊。”劉帆一隻手拎着,笑得勉強。
潘凱一巴掌扇上他的後腦勺:“不一直這樣?就是去年你分到了個新的,今年你也得跟我們一樣嘿。”
“拿着别針别上去就好了,又不用你貼身穿,記得别弄丢,那邊要點數的。”老師一邊叮囑他們,一邊伸出腦袋張望着外邊的情況。
“我感覺要是我們弄丢了反而是善事了,”魏翔抽了抽嘴角,“這号碼牌不知道傳了多少屆,莫不是比我在學校裡呆的歲數都大了。”
陳煦點頭:“自信點,就是。”
徐知骁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運動會的時候管的普遍不嚴,對于零食飲料手機什麼的也放寬了限制,這會兒拿着手機倒也不稀奇。
五班班級群裡一片安靜,想想也是,現在各自都坐在一塊兒,說話沒限制更不用用手機聊天。
班裡不少人都帶了個鼓鼓囊囊的包,偶爾碰到包裡面就會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人都帶了零食。
徐知骁眨了眨眼,身邊忽然多了個人影,下一瞬徐知骁面前就蹦出來了支棒棒糖。
棒棒糖被又白又骨節分明的手攥着,徐知骁往上看,看見夏深寥似乎是笑了笑,又輕輕晃了晃棒棒糖:“吃嗎?”
徐知骁沒客氣,接了過去:“哪兒來的?”
“魏老師路上看見我給的。”
嘴裡的糖略酸,徐知骁想了會兒才察覺出是葡萄味的。
“真好,一般魏主任在路上看見我都是轉頭就走的。”徐知骁笑眯眯地說——根據魏主任本人表現出來對頭發的珍惜程度,徐知骁有理由懷疑是一看見他就想起了那些年飄進下水道的頭發。
頭頂一片發涼,甚至還當着徐知骁的面下意識摸了摸頭,注意到徐知骁還在看才速速轉身走人。
徐知骁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脫發劑的作用。
教室的另一頭,一行人團團擠着,鬼鬼祟祟地朝徐知骁和夏深寥那兒觀察。
一個疊着一個,看得劉萱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各位,這麼堆着不熱嗎?”
“劉姐,來,過來。”陳煦沖着劉萱勾了勾手指,非常慫地壓低了聲音,“你說,我們這個時候上去,把零食分一半給他們,他們會同意嗎?”
劉萱隻愣了一瞬,反應過來:“你們還沒告訴他們?”
“這不是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嘛……”劉帆非常委屈地對指,“要是忽然沖上去聊,不顯得我們像是神經病一樣。”
魏翔戰術性後仰:“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啊。”
“什麼自知之明?老師叫我們去外邊排隊了……你們看我幹嘛?”潘凱捧着本子,雖然他在學習上實在沒什麼天賦,但在這種活動上總是被老師欽點負責秩序部分。
眼下拿着本子正點着運動員數量,就被措不及防地賦予厚望。
陳煦激動地上前:“你就是我們的希望了!”
潘凱後退一步。
劉帆往前沖了好幾步!一邊走一邊朗誦:“啊——你就是我們的星星、月亮,我們在黑暗裡唯一能指引方向的燈!”
潘凱皺眉,頓感事情不妙。
魏翔在這時候又是第一個知道劉帆算盤的,一番走位精準堵住潘凱的退路:“在這一刻,我尊稱您一聲——”
兩人對視一眼,铿锵有力:“——凱!哥!”
陳煦和劉萱在後邊早已經樂成一團,笑得樂不可支,隻能扒着牆勉強站住。
“要不然你從了吧,都到這個份上了。”姚碧彤笑嘻嘻地說。
五分鐘後。
潘凱視死如歸地站在徐知骁和夏深寥面前,徐知骁嘴裡的糖還沒化完,疑惑地看着這人。
教室另一頭的動靜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或許是因為夏深寥就坐在身邊,徐知骁反而沒有過多關注,基本是左耳進右耳出。
現在潘凱站在面前,徐知骁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來有什麼用意。
潘凱深呼吸一口氣,悲痛欲絕地說:“昨天,他們商量出了一個節目……”
開幕儀式是每個班級都要出個節目的,班級節目時間會控制的短一些,而像舞蹈隊排的節目則占大頭。
班裡也有兩位同學是舞蹈隊的,這時候基本找不見人影,因為都去舞蹈教室裡集合了。
徐知骁隐約猜到了潘凱接下來說的話,把棒棒糖從嘴裡取了出來:“什麼節目?”
“唔,您要參與。”
都用上敬稱了。
“其實還好、真的還好,操作大頭在其他人那兒,您隻需要在後邊站着,當偉大的背景闆。”潘凱說話的語氣更慎重了,“背景闆指站在後邊不用動,偉大指臉。”
夏深寥挑了挑眉,伸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潘凱呼吸一窒,差點兒忘了這旁邊還坐着個争奪校草之名的有力人選——雖然徐知骁和夏深寥兩個人關系有眼睛的都知道好,但誰知道會不會因為一些端水不勻的情況而鬧掰了呢!
他耳邊又響起陳煦鼓動時說的話:“知道為啥他倆才是我們節目的重中之重嗎?因為他們長得好看!”
“我們的節目沒什麼可看性怎麼辦?突出他們的臉!”陳煦堅定點頭,“誰能拒絕兩張好看的臉,尤其是這兩張臉目前都歸屬于我們班,我們當然要物!盡!其!用!”
“都好看,都好看。”潘凱連連擺手,“我比較難看,您倆别比了,要出岔子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