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居然秃噜出心裡話了——潘凱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兩人的神色,确認沒大礙才長舒一口氣:“就是吧,我們的節目很需要你們。”
節目是接到運動會消息時陳煦開始排的,然而排到一半她看着面前的同學終于陷入了絕望,沉思之下拽着潘凱的手:“我覺得我們這樣不行。”
潘凱有眼睛,也能看得出來這麼個作品端上去會被懷疑到底下沒下功夫的,也點了點頭。
“我覺得我們得另辟蹊徑。”
“比如?”
陳煦嚴肅地轉向徐知骁和夏深寥兩人:“比如他們。”
但這事兒不是那麼好解決的,一是張喆明的事情雖然在群裡讨論出了不少疑點,但徐知骁的餘威尚在,誰也不敢保證完成任務;二是夏深寥這學期剛轉來,雖然看着好相處,但總歸不太熟。
前者比較棘手,但後者也需要猶豫一下,于是他們幹脆推出了潘凱這個起碼和兩人沾點地緣關系的解決問題。
“隻是站着當背景闆嗎?”徐知骁重複問了一遍。
不知道為什麼,潘凱這會兒倒是沒那麼緊張了,起碼有問題就說明有希望——他點頭:“對,當個背景闆就行了,剩下的我們來。”
徐知骁幹脆利落:“行。”
夏深寥聳聳肩:“我也可以。”
潘凱帶着好消息準備返回,但人剛走近就聽見了點聲音,就離開半會,一群人又自然而然唠上了。
劉帆:“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們兩個人的氛圍不太對勁?”
“腐眼看人基?”陳煦上下打量,“看不出小帆子你是這種人啊。”
王登葉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nonono,你根本不懂,你難道沒覺得夏深寥是看着徐知骁答應了才答應的嗎?”
陳煦更震驚:“你們比我會磕啊。”
魏翔蹲在牆角當蘑菇:“你難道沒發現徐知骁具體做出改變,是在夏深寥來之後嗎?”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夏深寥來之後,不管是我們對徐知骁,還是徐知骁對我們,都發生了很大改變——而這些改變,目測夏深寥占了百分之五六十吧。”
“你們在說什麼?”潘凱迷茫。
劉萱擺擺手,語氣平淡:“沒你事了,去玩吧。”
潘凱更茫然了:“什麼東西,怎麼就沒我事了?我不是還要帶隊去操場嗎?”
陳煦看不下去了:“行了,别說了,再說你更像大燈泡了。”
潘凱還想冒問題,結果下一秒就被劉帆推走了:“好了好了不是說要領隊去操場嗎?去去去,别說了别說了,和你這種沒眼色的人沒什麼好說的。”
“噓,stop!再說就更不禮貌了。”
徐知骁瞥了眼那邊,含在嘴裡的糖不多時隻剩下一點,不費什麼力氣就把它咬成了幾瓣碎片,徐知骁站起身來把棍子丢進垃圾桶裡。
“夏深寥,你為什麼會答應?”他走回位置邊,卻沒直接坐下去,轉而盯着夏深寥的側臉問。
夏深寥頓了頓:“我答應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不奇怪嗎?
徐知骁放在椅背上的手漸漸收緊,指關節處都泛着白——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但現在的夏深寥很一開始的有很多處不一樣。
徐知骁甚至不知道什麼樣子的夏深寥才更接近于最伊始的他,但他本能地感覺到負擔。
一個人,突如其來地來到他的生活裡,成為他生活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徐知骁想,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在不知不覺間,他對于夏深寥地依賴感都快超出了以往對别人的平衡,他早已經在這人面前暴露出了更多不該說出口的弱點。
從親生父親,到謝蘭茹,再到後來的王回舟和王家興……那些狼狽,幾乎一個不剩地□□露在夏深寥面前。
夏深寥的選擇,會因為這些而改變嗎?改變又是因為什麼,因為可憐他、同情他嗎?
徐知骁深呼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現在在鑽牛角尖,但他沒辦法控制自己停下來,隻能強行讓自己不做出更出格的舉動。
他後退兩步,剛好撞到了牆壁,停在了牆邊,垂着頭低聲說:“算了,走吧。”
“徐知骁,”夏深寥站了起來,教室裡人都快走得差不多了,他的聲音壓得低了些,讓徐知骁有種耳語的錯覺,“别算了,說清楚一點吧。”
“我答應他們,很簡單,因為你在。”徐知骁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想和朋友站在一起,又不是什麼反了天的要求。”
夏深寥皺了皺眉,心裡說不出的奇怪,但他選擇咽下那點不自然的稱呼,輕輕拽了拽徐知骁的袖子:“我就是樂意和你在一起,這更不是我委屈我自己之下才做出的決定。”
“你清楚了嗎?”
“我……”徐知骁剛從嘴裡吐出一個字,尾音還輕飄飄的沒來得及落下,前門就竄出來一個腦袋。
潘凱推開門,聲音洪亮:“徐哥,夏哥,隊伍要走了——”
下一秒,他的視線落在夏深寥和徐知骁的手上,以及兩人過分親密的距離……潘凱連連後退幾步,呆若木雞:“我不打擾,我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