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交代完夏玄便同小弟回了屋子裡休息。

姮娘一回來便進屋換衣裳。陳驚鵲和巳野簡單洗漱後在鋪子裡看書架上的書，準确來說隻有陳驚鵲在看書，巳野看不懂就叼着狗尾巴草、拿着案幾上的紙筆亂畫。

劃拉幾道覺得無趣就又扔了筆墨湊到陳驚鵲面前懶散地坐下。

店裡點着陳驚鵲和案幾前唯一到兩盞油燈，開着的門窗照進來微弱的光。一旁是陳驚鵲粗略看過的《拾遺記》，火光在陳驚鵲仔細閱讀《酉陽雜俎》葉限篇的臉上跳動。

“膽子真不小，我都開始欣賞你了~敢拿姮娘當敲門磚。一上來就搞個大的~”巳野餘光撇了眼伊手裡的書，見又是密密麻麻的字便翻了個白眼站起來找到孩童的蒙書躺到房梁上看畫去了。

“隻要是對事情有敏感度的，都能感知出這次這些骨夢的不尋常之處。亂世出偉人，我也不想錯過呢。”

“就你？”巳野挑眉看伊，眼裡隻有平淡，倒是和說出來的話不大一樣。

“就我。”

“有個詞是什麼來着？妄想？狂妄！小姮崽脾氣真好，你也挺幸運～要是之前哇……。”巳野随手翻動着書籍，要是之前……伊得殺了這樣的人。

“姮……崽？”好可愛……巳野一定和姮娘關系特好，我什麼時候也能這麼喊？

“住嘴，是你能喊的？”巳野合了書弓身看着下方的陳驚鵲，龇牙說着狠話，但聲音在火光下模糊了冷意。

“巳野，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傳過來，巳野便輕巧地跳了下來回去，骨頭軟着半趴在案幾上，伊懶骨松散歪在憑幾邊，面前擺了果盤，往裡邊挑挑揀揀，染得滿手都帶清甜和水珠。

姮娘已經清洗好，随意盤起團髻，換了身齊胸碧色底彩夾缬褶裙外套一件黑色銷銀花暗紋真絲銷寬衫子，一雙長能遮住整個小臂的手套有些突兀。手臂上肌肉、傷疤和纏臂金臂钏若隐若現，野性、神秘又矜貴。

當時寬博又不透的衣衫顯人瘦，如今看來卻并非那般，姮娘形容算得上清勁，皮肉下筋骨結實有力，臂钏末端鑲嵌玉章處擠壓出一些肉感，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和傷疤靜靜訴說着故事。

“姮娘子，人住蓬萊第幾宮啊？”這話不是随便說說，姮娘這一身裝扮，随手畫的時興的倒暈眉更顯出伊的豪放與野性，但這人的骨子裡，也透着文雅和儀态。

書卷氣和匪氣，氣質的沉與闊皆有，擔得一句神仙般的人物。

“這樣氣質的人我從前隻是聽說過，沒想到還有能叫我遇上的一天。”

“就你嘴甜！就你都會！”巳野陰陽怪氣，又跟姮娘要了塊肉幹去咬。姮娘拿了一包肉幹塞進伊懷裡，又拉着巳野坐到案幾前。

“陳娘子，有事需要你相助。”聽姮娘這話，陳驚鵲受寵若驚正色下來，立刻坐到案幾對面的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