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閣外守閣的幾個小厮見着仇翎從腰間掏出了腰牌,随即明白來人身份。季湘左手提着幾袋零嘴,躇步轉身看去,似在尋着什麼人。
季湘的視線從春桃身上錯開,待春桃再看去時,季湘身旁已走近一人,那人正是貿笠。
貿笠低聲在季湘耳畔不知細語了一句什麼,随即三人便進了閣。
春桃等在群芳閣外,左右不知如何是好,索性轉身回了八方客。
季湘三人甫一進閣便迎來一小厮上前領路,那小厮也不多言,引着三人朝吟煙屋院去。幾人穿過廊亭見着一懷抱古筝的姑娘,小厮俯身見禮,“南初姑娘。”
顧南初頓步回禮,她視線掃過小厮落在了季湘身上,二人互相點頭示意。兩方人漸自遠離,直到廊亭盡頭小厮方止了步推開屋門,未見其人,季湘三人便先聞其聲。
“早些時日便聽得仇姐姐說你又胡鬧了,莫不是許久未得師娘責備便不将自個兒身子當回事了?”女子聲音婉轉,随着掀簾聲走近三人。
仇翎轉身阖了屋門,開口道,“我看許是煙兒說得這般。”
貿笠也颔首附和。
季湘見此有些無奈搖了搖頭,好笑似的兩步上前走近了吟煙,“煙兒哪裡的話,我自個兒的身子自不會不當回事的,許久未見,煙兒便同仇姐姐與貿大哥笑話我嗎?”季湘将手中的零嘴塞到了吟煙懷裡,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般兀自坐下斟茶。
三人見季湘這般模樣皆是噗嗤一笑。
吟煙拉着仇翎坐了下來,貿笠随着坐下。
待将零嘴置于桌案上,吟煙才道,“你呀,也就說到此話時會這般作态,罷了,既有仇姐姐與貿大哥看着你,我便不再多說了。”
季湘将手中的茶盞遞到了三人身前,這才笑道,“是是是,有仇姐姐與貿大哥看着,煙兒你便放心罷。”季湘收回手,複将自己桌前的茶盞斟滿。她握着裹滿暖意的茶盞,看着茶水中漸漸定格的倒映,季湘彎了唇,“我自己的身子,該是如何,我自是知曉的。”
“我知你們是為我好,放心罷,大事未成前,我季湘還舍不得死。”季湘舉起茶盞,有些癡癡然的飲了半口,茶盞落桌方繼續道,“便是吊着一口氣。”
吟煙聞言眉宇緊蹙,她張了張口,到底是未再多言。仇翎的視線落在了季湘轉動着的茶盞上,心中同樣有着萬千情緒,卻也不知該當如何。貿笠垂了頭,手中的茶盞幾欲在内力的壓迫下震碎。
季湘見三人皆不說話了,遂轉了話題,“是了,煙兒此番尋我等可是得到了梓大哥他們的消息?”
此話一出,三人紛紛收回了心緒,貿笠和仇翎同樣朝吟煙看去,靜候她的回答。
“不錯。”吟煙颔首接下三人的視線,繼而起身行至一暗格前,将其内的畫卷取出,“不日前梓大哥送來消息,此人,便是湘兒口中所言之人,西戎當今二王子——蕭澈。”
吟煙展開手中的畫卷,畫中之人昭然映入四人眼底。
季湘接過一紙畫卷細細觀看,“梓大哥可帶有他話?”
畫中男子樣貌俊朗、劍眉星目,身着西戎服,腰挂配劍,真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季湘言語間輕蹙了眉宇,落下畫卷朝吟煙看去。
仇翎與貿笠的視線順着季湘的動作移動,這才堪堪見及畫中人模樣。仇翎收回視線朝貿笠看去,貿笠怔愣些許才回過神,眉目下卻不自覺的籠上了陰霾。
吟煙聞言将适才一并帶來的書信遞與季湘,順着季湘的話道出了信中内容:“據梓大哥所言,這位西戎二王子深居王宮,久不曾出,确是常人不易見者。蕭澈早年亡母,遂深得西戎王寵愛。”
仇翎聞言蹙眉,要知在那王宮之内,一時的王恩可護命,可長久的王恩便是害命了。
季湘将信中内容大抵看去,這才開口,“煙兒,梓大哥這信中所言,可是屬實?”季湘按住了信紙,掌心隔着信紙與桌面相觸,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
吟煙看向季湘掌下幾欲褶皺的信紙,擡眸對上季湘複雜的眸子。
“蕭澈,當真已有子嗣?”久未聞及吟煙作答,季湘眉宇間蹙得愈發緊。
此話一出,貿笠與仇翎雙雙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