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纥應見其情緒激動,唯恐他冒犯了殿下,忙将人拉住,“曲大人說的不錯,李大人,時下非我等自亂陣腳之時,殿下自有主張,我等靜候便是。”李晌煩悶的撓着腦袋。
亭内安靜下來,楚景甯頓了幾息落子。曲廣陵眸光微晃,他擱下棋子起身,“此局是臣敗了。”
楚景甯喚來夏瑩囑咐了兩句,夏瑩會意退去,楚景甯淡笑起身,“曲大人承認。”她話落轉向李王二人,“二位大人所言本宮已知曉,李大人無需自責,本宮相信此事非李大人所為。”李晌聞言瞬時一喜,隻要有殿下這句話日後便是要他以死謝罪他皆不會有二話。
他痛哭流涕。
王纥應亦松了一口氣,他作勢要拍李晌的肩安慰,後者卻是反手拍掉,他一記眼刀瞪去,隻将王纥應瞪得心虛,他又非當真不信他。王纥應清咳兩聲放下手,“那殿下,陳姑娘那處……”
楚景甯伸手打斷他,“此事本宮已令夏瑩去了。”她轉眸,“秋菊,你随王大人去一趟。”秋菊會意,方邁腿便又聽得楚景甯問,“且慢,秋菊,春桃呢?”
奇怪,适才還在的。秋菊心中呢喃,她環視一圈撓了撓腦袋禀道,“回殿下,春桃姐姐許是給殿下與曲大人取果兒去了。”楚景甯聞言颔首不語。
樹影漸斜,直到未時二刻秋菊方匆匆趕回,王纥應緊随其後,他面色慘白,此去似撞見了駭人一幕。相比之下秋菊便顯得淡定多了,隻是心中難免存疑,她近身回道,“殿下,秋菊去時那人已是斷氣。”
楚景甯握杯的手微頓,“可看出是何人所為?”
秋菊搖頭,“看不出是何人所為,但其手段甚為狠毒。”她将袖中腰牌呈上,楚景甯掃了一眼,牌上刻着“内務府楊慷”五字。秋菊繼而道,“楊慷死狀亦格外駭人,就好、就好似是有何物從他體内破體而出。”
道及此,一旁的王纥應旋即轉身沖下樓廊幹嘔了起來。李晌與曲廣陵相視無言。
未時三刻,楚盈屋内。
“所以,何姑娘之意是欲與季大人聯手助楚盈謀得……”她錯愕的退坐回桌前,季湘靜視其神情,她倏而起身攥住季湘道,“那季大人是如何想的?季大人可還記得何姑娘大父乃何牧,說到底她皆是何氏之人,季大人以為她當真可信嗎?”
“自然,何姑娘可信但不可全信。”季湘虛眸,“但三殿下若得何姑娘相助,或許……”
“行了!”楚盈打斷她,她松開季湘正色道,“楚盈仍是那句話,楚盈此生皆無心皇位,更不願做那籠中困獸。季大人無需再言,亦無需再試探楚盈。至于季大人與何姑娘的交易,那便是季大人之事,楚盈還望季大人能依言而行。”
她誠懇作揖。
季湘扶住她欣然一笑,“三殿下放心,臣自會如三殿下所願。”
楚盈擡眸望向她,屋門被從外敲響。二人各退了一步循聲看去,屋外傳來了仇翎之聲,“三殿下、主子。”楚盈看向季湘,後者應了聲。門被推開,一人被丢了進來,仇翎轉身将門關上禀道,“主子,此人在院外鬼鬼祟祟許久,恐是沖着三殿下而來的。”
那人穩住腳步環視了一圈屋内三人,最終将視線落在了季湘身上,他快步走近從袖中掏着什麼,仇翎一駭,伸手便要朝那人胸膛擊去,季湘卻叫住了她,“仇姐姐且慢。此人是何姑娘之人。”
若她未記錯該是人五人六之一。
人五讀懂季湘唇語,他瘋狂的颔首将袖中紙條呈上。
季湘拾起紙條掃了一眼随即揉碎,何霜蓮此時尋她是為何事?她蹙眉思忖了片刻對楚盈道,“臣去去便回。”
楚盈心有不安,她出聲叫住季湘,“季大人。”她尤感何霜蓮此人信不得。
仇翎道,“主子,屬下随您同去。”
季湘搖頭,“不,三殿下此處還需仇姐姐作護。”時機未至,何牧斷不會此時出手。
仇翎仍舊不放心,她與楚盈所想無異,對何霜蓮其人尤為存疑。她道“至少等到貿大哥回來。”若有貿大哥随行她亦能放心。
正說時門外便再次傳來腳步聲,來人正是貿笠,他敲門而入,未料屋内一時站着這麼多人,他掃了人五一眼俯身朝季湘颔首。旁人在此他自也不便多言,三人邁步而去,人五在前領路,不稍半刻三人便到了何霜蓮相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