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梧樹閉眼,再睜眼,情形并未變好。
反而下一刻,迎面而來文赫丢偏了的小西紅柿,被趙梧樹伸手攥住,其他的西紅柿都被路千裡接進嘴巴裡。
“葉桐。”
葉桐像個小老鼠偷米吃,提心吊膽沒有注意到廚房,趙梧樹叫他名字,葉桐倒西瓜汁的動作一僵。
西瓜汁趙梧樹早上出去買菜才準備的,密封好放進了冰箱冷凍,這會兒果汁一定冰涼。
“現在不可以喝冰的,也不能吃辣的。”
趙梧樹伸手,桌上的冷吃兔、兔頭還有牛肉絲都被收繳。
文赫嫌趙梧樹小題大做,幫襯着葉桐說話。
病愈的朋友喝點果汁怎麼啦?
葉桐點頭附和。
文赫看葉桐都附和自己,更是如虎添翼,大聲道,“西瓜汁不辣,麻辣兔頭不冰,趙大樹你别太過分了。”
路千裡看他們狗咬狗,笑倒在沙發上,曾經他一個人下廚,趙梧樹和文赫也是添亂,善惡終有報。
同塵挂了電話,回頭看見家裡亂成一鍋粥了。
文赫抱着麻辣兔頭不給趙梧樹,路千裡坐在沙發上兩邊挑火,葉桐趁亂又喝了一口冰西瓜汁,嘴角還挂着奶油。
“……”
五分鐘後。
葉桐環腿坐在沙發上,手裡抱着一杯冒熱氣的豆漿。桌子上隻有健康的水果,路千裡被趕去廚房了,文赫垂着眼敢怒不敢言,站餐桌邊揉面,力氣極大,桌角都在響。
同塵回眸,撇了眼文赫,對方立刻放低了動靜。
同塵所在的研究院和德國一家研究所有合作,對方發來的郵件和文件是德語。
英語同塵倒能輕松解決,但他對德語涉足并不多,借文赫電腦登陸了網站,有不确定的詞語便去問葉桐。
葉桐一邊吃蛋糕,一邊靠在同塵身邊,跟着他一起看論文和數據。
實際專有名詞很多,葉桐起到一個伴讀的作用,兩人一起查詞典。吃完了草莓蛋糕,葉桐望眼欲穿茶幾上的巧克力蛋糕。
同塵太了解葉桐,心比廚房水池裡的魚還要硬,
“不能吃了,今天千裡下廚,待會兒會撐。”
路千裡做的菜遠比趙梧樹做的更好吃,葉桐住嘴了,放下勺子,專心坐在同塵身邊。
另一邊。
文赫和面,捏了捏不成團的面糊糊,根本不能成形。
于是他端着盆,跑到廚房,問他倆怎麼半。
文赫被趕出去,路千裡讓他自己酌情加面粉。
沒一會兒,文赫又抱着一盆幹巴巴的面坨坨進廚房。
路千裡看了眼皮一跳,他喊趙梧樹去加點水,趙梧樹對此并不自信,但為了不丢分,還是去加了。
果不其然面坨變得黏糊,太沾手。兩人對視一眼,溜出廚房又加面粉去了。
路千裡伸出一隻手,頭也不回,“大樹,把你家耗油遞給我。”
無人應答。
廚房除了他空無一人。
路千裡疑惑了,他放下調料碗,走出廚房,看見趙梧樹和文赫兩人彎腰聚在餐桌邊,小聲讨論着什麼。
趙梧樹拿着一個勺子舀面粉,文赫照着手機點開視頻又立刻暫停,扣着細節,“多了多了,隻要一點點。”
專業程度看起來不亞于路千裡那個在實驗室做實驗的老婆。
身後陰測測,“你們在幹什麼?”
文赫手一抖,手機摔進面粉裡,撲起一陣白面。
三人狂咳,拍着胸口猶如哮喘病患齊聚。
“差一點就成功了,就怪你吓我們。”
文赫擦了擦臉,抱怨道。
路千裡看見盆裡快漫出來的面糊,面無表情,抹了一把臉。
“面加多加水,水加多了和面,你倆能把這盆撐爆,加油。”
文赫眨眨眼,
“油也要加啊?”
“滾!”
“好嘞。”
文赫熟練地滾開。
趙梧樹和文赫洗幹淨臉,就着地毯席地而坐,四人聚在一起聊天。
趙梧樹剝橘子給他們分。
文赫就吃了兩個,砸吧砸吧嘴,感覺今天的橘子味道很一般。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第三個橘子,他眼巴巴地,問趙梧樹怎麼沒有他的。
趙梧樹遞給葉桐一串葡萄,神色自若,“暫時還沒有吃到酸的。”
“。”
文赫氣鼓鼓地走開,去廚房幫忙。
沒一會兒又被路千裡拎着鏟子趕出來了。
同塵對葉桐說,
“家裡不夠亂的可以交兩個這種朋友帶回家添亂。”
葉桐靠在同塵肩膀上,吃一顆很甜的葡萄,笑的眉不見眼。
随着路千裡端上最後一道菜,衆人陸續坐到餐椅。
幾人都沒動筷,路千裡脫了圍裙,搓搓手,期待地看向葉桐。
“你快嘗嘗,感覺這次我發揮超常。”
感受周圍隐約的期待目光,葉桐一曬,動筷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他吃下肉,擦了擦嘴,“好吃。”
衆人才紛紛動筷。
“我忘了拿酒。”
趙梧樹忽然道,他站起來,從酒櫃挑了一瓶紅酒,取開酒器。
“誰幫我拿幾個杯子。”
葉桐去廚房取杯子,私心取了五個。
葉桐把它們一字排開,趙梧樹看了葉桐一眼,葉桐心虛斂下眼眸。
趙梧樹倒沒有喪盡天良,做出給他高腳杯裡倒豆漿的事兒。隻給葉桐倒了三分之一,撩眼盯了葉桐兩息,示意他不能喝太多。
葉桐抿着酒,珍惜地小口喝。
幾人正言歡,葉桐手機鈴聲驟響。桌上安靜了瞬,葉桐看了一眼,手臂屏幕顯示來點人葉有文。
他走到落地窗便,接起電話。對方和他客套了幾句,說起給他發消息葉桐沒有回複,便打來關切幾句。
沒一會兒,葉有文狀似無意,提道:
“堂弟,你和趙總最近有時間嗎?我請你們吃飯。”
葉桐刮了刮手指甲,平靜地俯視樓下不遠處的綠樹、瀝青道路和其上川流不息的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