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姜載容下巴上這顆珠子象征的是天生爐鼎,質色如鴿血瑪瑙,更是天生爐鼎中的佼佼者。
采補效果極度顯著、容貌也是最盛,相對應的也最是脆弱、最是不足為懼。
還在雲家時,姜載容曾在一次宴會上目睹過,一群待人接物如沐春風的高貴賓客們在高談闊論。
話題的中心便是一位天生爐鼎。
擁有這種珠子的人,無論男女都隻被當作可供把玩的物什,沒有自己的想法可言。
最後的下場不是成為某個強者深藏的金絲雀,就是被不珍惜愛護的主人采補至死,成為亂葬崗角落裡破破爛爛的屍體。
賓客們無私、放松、友好地分享和讨論着,如何将那隻死去的可憐爐鼎分成數塊,鍛造成寶具。
美名其曰物盡其用,繼續服侍這些被惡欲驅使的人,死後都不得安生。
“當然。”他們笑道。
不是他們的錯,是玩具質量不好,隻是稍微弄一弄就自己壞掉了。
“真是不小心啊。”
真是不小心嗎?
被抱坐在首位上、尚未被詛咒成爐鼎的姜載容就在想,這些人面獸心的家夥到底是人,還是披了張人皮的妖魔?
隻有妖魔才向來慣會磋磨凡人,知道怎麼樣才能直達内心的底線、摧毀殘存的信念。
信女破其貞潔,善男辱其意志。
妖魔的養料來源于他人的絕望。
姜載容低頭瞥了一眼兩人,眼神冷冽,聲音沙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你想怎麼不客氣?”
他背脊挺得筆直,如同一柄出鞘利劍,鋒芒畢露,卻又隐而不發。
爐鼎又如何,他會讓所有以為他隻是一個爐鼎而輕敵的人知道後果。
他現在并不是強弩之末,體力還剩下許多,身上的血也沒有一滴是自己的。
哪怕沒有暴露爐鼎珠,也可以憑這些血給出身負重傷的假象,引他們輕敵。
姜載容目光鎖定身側不遠處的一根巨大藤蔓,或許可以以此破局。
藍衣男子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轉頭對身後的紅衣說道:“妹妹,你看這爐鼎還挺硬氣!被人哄幾句金瞳官,還真以為自己有幾分實力。”
他說完,從腰間抽出一柄劍,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目光邪肆地看向姜載容:“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别怪我不憐香惜玉!”
就在藍衣即将揮劍砍樹的那一刻,姜載容的身影猛然一動,抓着身旁的藤蔓一躍而下,借着下墜的力道,直沖藍衣頭顱踹去!
藍衣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發難,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一腳踹中後腦勺,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一瞬間便陷入昏迷。
暈了?
姜載容被這人的不堪一擊給驚到了,他并未使出全力,可沒料想到這一下便解決了其中一人。
“就這?這罰酒也挺硬氣。被人哄幾句哥哥,還真以為自己有幾分實力。”
雖然驚訝,但還不忘對他的對手放出垃圾話。
這種戰術非常好用,既能擾亂對方的心緒,迫使其情緒失控,又能放大自己的實力,削弱對手信心。
但如果使用不當……
“哥哥!”紅衣雙眼充血,目露兇色,因憤怒而扭曲美面,“我哥本來就傻,你竟敢傷我哥?!找死啊你!”
她手中持劍,雙腳猛地蹬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朝着姜載容彈射而來。
速度快得驚人,帶起一陣尖銳的鷹羽破風之聲。
但如果使用不當,可能會激發敵方的鬥志,化悲憤為動力,更加難纏。
姜載容在一擊得手後借勢翻滾,迅速起身躲過紅衣女子攻勢,随手将匕首上沾染的蛇血甩在那藍衣男子的後腦勺上。
“來兩個我殺一雙。”姜載容冷冷開口,聲音裡帶着幾分譏諷,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刀身在月光下閃過一道寒光,反射出他冰冷的金眸。
紅衣一擊不得,再次挑高劍尖刺向姜載容咽喉,“你今天有本事殺了我,否則你死定了!”
姜載容不退反進,以刀格擋,刀劍相撞發出刺耳聲音,火花四濺。
兩人攻守之勢時刻變換,最後還是姜載容抓住了紅衣女子的破綻,踢在她肩部,将她踹倒在地。
她的肩膀處被劃出一條血痕,衣物破損,流血的傷口和小片雪白肌膚直接露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她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之意,悶哼軟坐在地,低下頭,“金瞳官大人,您已經打赢奴家了,求求您放過奴家吧……”
紅衣女子臉色蒼白,呼吸急促,香肩輕顫。
聲音細若遊絲,帶着幾分控訴和委屈,看起來當真傷得不輕,“奴家可以為大人做任何事,任何……”
姜載容将她的所有柔弱模樣納入眼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