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我知道距離流瀾嶺很遠的南邊,有一位能夠掌管大海的神明,能夠護佑漁民出海平安時,我真的很羨慕。”
他情緒突然急轉直下,連說話的方式都變得低沉許多。
“可是這樣的神明為什麼隻憐憫那一方的百姓呢?神明為什麼看不到我們?要是流瀾嶺也有一位仁慈的神明就好了……”
俞誠澤收斂回目光,回頭朝姜載容笑笑,“不知道是不是嶺主聽到了我這種小人物的願望,十年前的某一天,嶺主大人帶回來一座神像。”
“十年前,神像……”姜載容若有所思。
“對啊,承載着神明意志的神像,嶺主大人與鎮海瀾君溝通的媒介,整個流瀾嶺内隻有嶺主擁有和瀾君溝通的資格。”
此時他們已經走過一段路,越靠近,那樓就越顯得龐大。大到姜載容連他們與樓之間的距離都看錯了,以為近在眼前,其實還有很長的一段。
樓前模糊的一片影綽,起初以為又是一片小林,可再仔細一看,竟是無數擠在一起的攢動人頭。
人群層層疊疊,從樓底蔓延,如同浪潮。或張望或交談,熱鬧和喧嚣已經代替海風,浩浩蕩蕩地壓向姜載容。
“他們不守着自己的店,就是為了在這裡第一時間看到嶺主。”俞誠澤指着那些人解釋。
“流瀾嶺衆對嶺主的崇敬是大過一切的,哪怕是瀾君大人,短時間内也無法替代嶺主大人的地位。”
“但嶺主大人最近不知怎麼,忽然變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如果不是獵海賽事必須要嶺主大人參加,我們根本都見不到他。”
俞誠澤摸摸自己的下巴,“所有人都說,嶺主大人在找人。”
“找人?”姜載容在一旁疑惑出聲。
他聽俞誠澤講話有一會了,對這位流瀾嶺嶺主也有了一個大緻的印象。
力挽狂瀾,受人尊崇,為流瀾嶺帶來一位能夠管理海洋的神明,能夠通過神像與神明溝通。
這等偉力,竟然還會和他一樣,苦于找不到人?既然都能和那所謂的神明瀾君溝通,為何不向祂求助一二?
“也就是那些人奇怪嶺主最近的變化,随便猜測的無數奇葩理由的其中一個罷了,誇張點的還說是情債呢,誰信?”
俞誠澤攤手,在旁邊的店鋪台上扔下兩枚銅币。
“嶺主的深謀遠慮豈是咱們這樣的普通人能随便猜測的,還不如跟我說嶺主在想着怎麼讓流瀾嶺發展得更好一點呢,比如說讓魚餅走出流瀾嶺。”
他順手拿起兩塊餅,将其中一塊遞給姜載容,“少俠,吃嗎?流瀾嶺我唯一推薦的正宗黃花魚餅,便宜實惠,香的嘞。”
“不……”姜載容剛想拒絕,就見俞誠澤已經三兩下把自己的那塊吃完了,又丢了一枚銅币再拿起第二塊。
他邊狂吃邊嘴裡含糊地問:“醋?少俠你是想要醋?魚餅配醋好像也行,少俠你真會吃,我給你去店裡找找。”
他吃的姿勢狂野,速度更是快得驚人,大口張合幾下就把一塊臉盤子大小的餅給下肚。
“——用,就這樣吧。”見這人吃飯的速度這麼快,姜載容突然一改話頭,接過那塊魚餅。
很好,這老鼠還是有一點值得他欣賞的地方,吃飯很快,很有精神,有強者風範,長這麼壯是有迹可循的。
“好嘞。”俞誠澤這會倒是聽得一清二楚,連忙把那塊餅子遞到他手裡,自己繼續吃第二塊魚餅剩下的殘渣,“趁熱吃嗷少俠。”
油乎乎的。姜載容看着手中圓形的餅,眉頭再次皺起。
他自小生活的環境鮮少吃到這種食物,太過油膩之物會加重他身體的負擔,導緻腹痛與胸痹。
更何況這餅裡裹的餡料是肉類。
這小子想喂他吃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