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老實了,安生偷笑了一下。
她走出避難所,上了個廁所,随後在山頂溜達了起來。
身體還有些僵硬,她需要抓緊時間多走走步,讓自己的身體加快恢複的速度。
她一直好奇這座山的後面是一個怎樣的世界,現在終于看到了。
那是一片絢爛廣闊的花海,各種鮮豔的花色讓人眼花缭亂,就像是畫家手中的調色盤一般。
花海似乎沒有邊界,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際,最終與夕陽的餘晖在地平線上交織、碰撞。
天邊的雲彩被染成了橙黃色,在陽光的照射下,花海中的每一朵花都像是被點燃了一般。
微風兒輕輕拂過,花海泛起一層層波浪,整個花海宛如一片燃燒的火海,美得動人心魄。
安生看得如癡如醉,恍惚間,她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一道身影來到了旁邊,安生不需要轉頭,就知道是誰。
阿戍和她一塊看起了花海。
“身體怎麼樣了,還難受嗎?”過了一會兒,阿戍開口問道。
他的眼睛裡倒映着那片花海,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一直蔓延到心底。
安生知道,危機暫時解除,阿戍是來和她算賬的。
“哈哈!當然是好多了!再過一會兒,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了!”安生咧着嘴傻笑着,企圖蒙混過關。
阿戍眼神冷了起來,陰陽怪氣地說道:“看來還是溺水的時間太短,沒讓你長記性是吧?”
安生還在嘴硬,小聲地反駁着:“就是嗆了幾口水,吐出來就好了。”
“所以呢?隻嗆了幾口水,就放開李想,自己去死?”
“她那小身闆自身難保,我不想連累她嘛!”
“李想覺得你連累她了嗎?我過去的時候,她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然沒有!就是覺得與其兩個人危險,還不如犧牲我一個,好歹得活下去一個是吧?”怕阿戍誤會李想,她立刻解釋起來。
“你知道我就在對岸,明明還能再堅持一下的。”阿戍面無表情地走近了幾步,幾乎快要撞了上去。
阿戍直視着她的眼睛,語氣中是不容逃避的質問。
“為什麼每一次,你都會理所當然地選擇死亡,從來沒有想過掙紮着活下來?”
安生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兩次的生離死别,她似乎真的沒有考慮過怎麼讓自己活下來。
犧牲已經成了她的本能,她總是下意識地做出最不利于自己的選擇。
李想還在咬牙堅持着,不想放棄她,她卻主動放棄了自己。
在河中溺水的時候,哪怕成功率再低,她明明可以提醒李想的,甚至嘗試着在水中劃動手臂自救。
她沒有……
遇到了危險,她總是平靜理智地接受着死亡的到來。
然後呢……
死亡來臨了,她又不甘心死去。
好吧,她性格挺擰巴的。
這次瀕死前的感受,比上次被金甲人追着的時候痛苦多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摧殘,她以後真的不會再主動找死了!
阿戍不待她回答,咬牙切齒地繼續逼問着:“逸心喚醒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會長記性的,結果你還是這個德行!你什麼時候才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阿戍情緒有些激動,唾沫星子都噴到了安生的臉上。
安生摸了摸臉,後退了一步,立馬繳械投降。
“我錯了!我以後一定盡量去改。你姐我天生就是個心軟的人,見不得别人受苦,也不好意思拖累别人。”
“你了解我的,我不喜歡給别人添麻煩。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什麼事,隻要有一口氣在,絕對不會放棄!”
阿戍無動于衷,還是不信安生的話。
兩次經曆,已經讓他留下了陰影。
“這一時半會的,我也沒有機會證明自己啊!”安生皺着眉頭。
她的雙手搭在阿戍肩膀上,眼神異常真摯,語氣也鄭重了起來。
“事不過三,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我以後就算到了最後一刻也絕不放棄!”
阿戍很少看到安生一本正經的樣子,此刻聽到她這麼鄭重地承諾,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
“行,再給你一次機會。”阿戍心中覺得不妥,又換了種說法,“不,沒有下一次了。”
“好好好。”安生哪敢再多說什麼,隻能一味地點着頭。
她指着花海,“那些花被風吹着,很像燃燒的火焰吧!”
阿戍點了點,不明白她為什麼提起這些。
“你還記得逸心最開始和我們說的那些話嗎?關于蜃境的由來。”安生接着說道。
“五千年渡一劫,遂蛻皮而化夢,其紋似龍非龍,焚之有異香。”
阿戍挑了下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鱗片也算是皮膚的一部分,我們可以試試燃燒它?”
“不愧是我弟,聰明絕頂,和我心意相通啊!”安生立馬一臉谄媚地拍着馬屁,順便誇了下自己。
阿戍哼了一聲,畢竟是個少年,聽了她的誇贊,自然受用無比。
氣氛烘托至此,兩人之間别扭的氣氛徹底消失了。
見阿戍也贊同自己的看法,安生立刻回去叫醒了逸心。
逸心聽了安生的想法,也是一臉恍然,“不錯,蜃獸的蛻皮能造夢,這鱗片能制造出幻境,倒也說的通。”
“那我來試試?”安生看向兩人。
逸心碰不得鱗片,自然是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