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忽然傳來腳步的悶響聲,在空曠的山洞中很明顯,安生立刻往裡面擠了擠。
安戍歎了口氣,隻能側着身子背靠在土牆上,努力壓下心中對于泥土的厭惡,他恨不得立刻洗個澡。
一絲光線從上方投射進洞口,隐約傳來一男一女的交談聲。
他們并沒有發現木闆被移動過。
安生把頭貼在地上,努力透過床單與地面的縫隙望過去,看到一個少年跳了下來。
洞口的光正照在他的臉上,正是現實世界裡樹下的那個少年。
一個女孩的腿剛伸進山洞裡,就被唐子楚抱了下來。
女孩跑到床邊,點亮了老式鐵燭台,唐子楚把木闆恢複原樣。
兩人配合默契,看來沒少在山洞裡生活。
洞内的空氣有些沉悶濕潤,昏黃的光線讓安生有些不适,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變得混沌了。
她真的佩服這兩個人,在這種環境裡也能睡得下。
女孩坐在鐵架床上,正是兩人的上方,彈簧向下壓過來,安戍隻能認命地貼在地上。
“死木頭,過來換藥!”清脆的女聲忽然響起。
安生看見唐子楚走了過來,坐到了床上,纏着紗布的右手掌擦過床單。
兩個人的重量,讓鐵床的彈簧又向下了一些。
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安生,她又想起縮在房檐下觀察酒樓的日子。
奶奶的!沒完沒了是吧?
“趙臨昨天又來我家了,那個敗類還想占我便宜!”女孩的聲音多了一絲憤怒。
“他還把一個镯子套在我手上,說…說這叫套牢,我氣的把镯子摔了,我爸竟然罵了我。”她幫唐子楚重新包紮好右手,随後咬牙切齒地埋怨了起來。
“趙臨那個王八蛋哪裡好了?油嘴滑舌!尖嘴猴腮!我爸非要讓我嫁給他!現在都自由戀愛了,我就不同意,死也不同意!”女孩越想越氣,錘了幾下鐵床,發洩着自己的怒氣。
唐子楚的喉結滾動了幾下,面色有些陰沉:“趙臨從小就喜歡欺負别人,你嫁過去不會好過的。”
“我就喜歡你!我才不要嫁給那個喜歡沾花惹草的色鬼!”
“那個王八蛋,就喜歡在我爸面前裝模作樣,我爸不在的時候對我毛手毛腳的,我告訴我爸,他竟然不信,氣死我了!”
安生在床下聽着八卦,确定女孩就是褚晖了,聲音聽着很嬌。
想起她房間的風格,活脫脫一個小公主,沒想到會看上唐子楚這個悶葫蘆性格的人。
“你先好好在這藏着,我一會兒回去看看情況。”唐子楚說道。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一個人害怕。”褚晖抓起他的衣角,嘟着嘴說道。
“我得回去看看我媽。”唐子楚拍了拍她的手,沉聲回道。
“沒事的啦!阿姨一個人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忍心把一個柔弱的美少女扔在這裡嘛!”
褚晖猛地湊了過去,眼睛撲閃撲閃地撒嬌着。
唐子楚有些害羞,立刻向後挪了一些,“好好說話,别離這麼近。”
“哎呦!又不是沒親過,還害羞啦!”褚晖捂嘴輕笑,随後眼珠子一轉,立刻說道:“我知道什麼辦法能讓我爸死心了。”
“什麼辦法?”唐子楚悶悶地問道。
“那就是…啵!”褚晖快速地親了一下他的臉蛋,随後扔下一顆重磅炸彈。
“幹脆我們生米煮成熟飯,我看趙臨那個王八蛋還會不會要我。”她說完立刻就要脫下外套。
“别胡鬧!”唐子楚家教很嚴,想起自己母親的性格,哪敢有這個心思。
兩人在床上拉扯了起來,一個拼命地脫衣服,一個用力的抓住女孩的衣服,鐵床開始吱呀吱呀地晃動着。
“喂!”安生在床下大喊了一聲,立馬滾了出來。
她可待不下去了,萬一唐子楚意志薄弱讓褚晖得了手,她可不想聽活春宮,免費的也不行!
褚晖像受驚的鹌鹑縮進少年懷裡,唐子楚已橫跨半步将她護在身後。
他老舊的帆布鞋微微外旋,是标準的格鬥防禦姿态,右手拿起牆洞裡的鐵燭台。
床下又鑽出一個人影,唐子楚立刻拽着女孩退到角落,燭台伸向前方,照在了安生的臉上。
“别怕!誤會!”燭台映照出的倒影,讓她的神色晦暗不明。
“唐子楚是吧?你媽讓我們過來找你!”安生立刻擡出唐母,生怕唐子楚做出什麼意外舉動。
唐子楚的神色明顯愣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似乎還有些顧慮。
安生直切要害,不再廢話,“你倆别躲了,褚晖她爸去你家砸了兩次了,再不回去,你媽還過不過日子了?”
“什麼!”褚晖從唐子楚的背後走出來,不可置信地喊道。
“他砸了我家?”唐子楚的表情陰沉了起來,拿着燭台的右手握緊了一些,紗布瞬間滲出新鮮血漬。
褚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對方會遷怒到她的身上,不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