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聽到這話,先是停了一下手中的動作,但很快繼續,似乎沒受什麼影響。
隻是微微張口,慵懶的身音從喉嚨裡溢出;“怎麼想的?”
怎麼想?
當然是要解決一個心頭大患。
雲清輕小時候便不喜歡雲清甯,雲清甯即便小時候整天吃不飽,但仍然能夠被旁邊的侍女誇贊一句是個美人胚子,但是對她的評價隻有長得可愛。
長得可愛一點用都沒有,她隻想被誇長得漂亮,長得好看,而不是簡簡單單,看在她是侯府小姐的面子上誇的一句可愛。
五歲那年,雲清甯被送到青州她高興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幾乎是她睡得最好,每日都能夠含着笑意醒來。
直至長大,本來她都要将雲清甯忘得一幹二淨。
但是皇上的突然賜婚讓全家人都記起來青州還有一個二小姐。
當時雲清輕以為雲清甯已經死了,沒想到竟然還活着,而且傻乎乎的就答應來到了京城。
本想着看雲清甯瘦骨嶙峋的樣子,沒想她把自己養得不錯,而且
愈發好看了。
是漂亮到紮眼的長相,配上有些獨特的氣質,幾乎是放在人群中都不自覺被她吸引要多看兩眼的程度。
雲清輕當時内心是憤恨的。
腦中隻有很多個憑什麼。
無數個憑什麼堆在一起,使得她更加妒忌了。
但那是她仍然有一個理由可以稍稍撫慰心中的不平和憤懑。
雲清甯始終是隻能做她的替代品的,也隻配給她做替代品。
但是偏偏屋夜遭逢連夜雨,一切泡湯,她還全身發癢,到處找大夫都查不出狀況,隻得硬熬,緊接着便是皇上敲打,她隻能聽從皇命。
一通下來,雲清甯到是成了運氣最好的人。
隻是生了點小病,結果什麼也不用做,還回到了京城。
想到這,心中的怨氣和不滿頓時膨脹,擴大,轉瞬即逝間,就傳遍了全身。筋脈流轉間,情緒被放大很多倍。
話也就脫口而出:“讓她嫁一個會虐待妻子的人家,三四十歲小妾成群,正妻早逝的那種小官。”
說完,雲清輕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那是她對着銅鏡練了無數遍,找到的最好看的角度。
“我不好過,她也别想好過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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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雲清甯起了個大早,歸梅正好從外邊進來,會想之前在外看到的天氣,半做思考狀。
“小姐,這天氣,要不别出門了,外邊烏雲大朵大朵飄,幾乎要将光都遮了去,看上去就不是一個好日子啊,唔……”
隻是還沒說完,就被旁邊剛剛進來的歸蘭捂住了嘴。
歸梅瞪她一眼,歸蘭才松開手,但是借着補充:“别這般說,誰不知道你說的事情好的準不靈壞的偶爾靈,待會小姐真遇上壞事了就遭了。”
歸梅才閉了嘴:“好吧,我不說。”
雲清甯看着兩人這番打鬧,“沒事,再壞又能壞到哪去呢。”
歸梅抵着腦袋思考,不久便想出一種可能,不禁打了個寒顫,渾身一陣惡寒。
對着歸蘭耳邊低語:“歸蘭,你說,小姐今日回去,那邊不會給小姐尋一門親事吧!”
歸蘭聽到這話不禁一愣,良久沉身道:“不至于吧。”
歸梅雙手往下壓,平複了下情緒,到是跟雲清甯學了個十成十:“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跟着小姐,沒有關系的。”
誰也沒有想到這句話一語成谶。
雲清甯看着兩人嘀嘀咕咕的也沒在意,轉身洗漱。再次清爽的回來時,歸蘭已經不在屋内,歸梅遞過雲清甯今日穿的衣裳。
衣裳仍然是素色的,沒有暗紋和繁複的花樣,上邊還打着幾個補丁,實則是雲清甯很早的衣物了,上邊幾個補丁顯眼。
外邊還披了一件厚重的披風。今日外頭确實是比往日冷許多,雖然陳舊,但還暖和依舊能穿。
雲清甯為了更像一點,今天早上還将自己的臉色弄得蒼白了些,看着像大病還沒有徹底好全的樣子。
樣子裝得像一些,這般才好糊弄過去。
今日又陰又悶,厚重的雲層低低的壓在天邊,歸梅比劃着,覺得天空和地面之間不過一個手掌的距離,窒息壓迫感撲面而來。
歸蘭出來送兩人,看到這天色,有些感慨:“好久沒看見過這種天氣了!”
前幾日還晴空萬裡,今日就這種鬼天氣,讓人很難不聯想到糟心的事。
雲清甯和歸梅是做了一段馬車,在侯府兩三裡地的時候停下,步行入府的。
自覺她是不能從正門入府的,雲清甯也不在意這些,徑直帶着歸梅往側邊的小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