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綿長的鋼琴曲在咖啡廳裡回蕩。
雲寂散着波浪長發,素面朝天戴着一副玫瑰金邊墨鏡,盡量降低自己女明星的存在感。
一身休閑的運動裝像極了夜跑一半進來喝杯咖啡的職場女精英。
許鈴宜選的是無人角落,她來的早,妝容也更精緻,但兩人坐在一起時明眼人還是能區分誰更天生麗質。
“我們的談話應該從哪開始呢?”許鈴宜帶着甜美的笑意,膩到人發慌。
“從你認為能赢過我的地方開始。”雲寂語調不慌不忙,女人間的鴻門宴自然是先從炫耀開始。
許鈴宜聞言微微蹙眉:“論家世,相貌,跟你比我自愧不如,不過是比你更早認識他,你雖然擔着沈太太的名頭,卻沒有真正了解過他,或者說他并沒有給你機會讓你了解。”
雲寂最遺憾的就是沒有早早認識沈紀琛,别人不以為意的,偏偏是她最難以釋懷的。
至于其他的,她不覺得夫妻的關系能勝過某些心理防線,她允許沈紀琛有婚姻底線之内的秘密。
所以她對許鈴宜的話不置可否。
許鈴宜見她不言語,菲薄的唇微微挑起:“我和他是高中同學,我文科好,他理科好,我們一直是同學和老師眼中的最佳拍搭,經常一起出去參加競賽,相處多了自然對他的家境了解一些,也知道他的‘沈’是宣宏集團的沈。”
“如果你們沒有娃娃親的牽絆,我想他一定會和我在一起,畢竟他身邊也就出現過我一個異性。即便你們結了婚我都不能釋懷,他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見過汪阿姨,連她都默認我将來會是她的兒媳。”
“直到你入住宣棠榭,我才明白,我在他心裡終歸比不上權衡利弊,當然你也是她利益角逐中的一顆棋子。”
說了這麼多,雲寂知道她馬上要切入正題。
“許小姐,我想你今天約我見面的目的是奔着讓我破防來的,那就省略些口舌吧,雲沈兩家的關系我比你一個外人看的透徹,我之所以能忍受,一定是沈紀琛值得。”
“哦,是嗎?那你知道他為什麼回國的日子是八月二十号嗎?”
“那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那他為什麼到了北城不先回家同你甜蜜,而是和我們這些朋友喝酒到酩酊?”
雲寂臉上的血色淡去幾分,她摩挲着咖啡杯,笃定的心态略有頹勢。
對面的女人紅唇掀動:“因為那天是汪阿姨的忌日,飛機落地後他先去掃墓祭拜,心情不佳才存了喝酒的心思。”
沈紀琛從來沒主動提起過有關母親的任何事,私心裡認為,隻要他不說她就不問。
“連忌日都不帶你去,想來你這個太太也無關緊要。如果我沒猜錯,沈紀琛應該從沒跟你說過有關汪阿姨的事情,他看似無堅不摧,其實也有軟肋,不過他的軟肋并非千嬌萬寵的雲小姐你,而是已經去世的汪阿姨。”
“許小姐,利用我丈夫已經去世的母親來挑起我和他之間的矛盾,這種手段很不高明。沈紀琛不是媽寶男,有自己的獨立判斷和生活,母親的地位本來就不應該被任何人撼動取代,自然也影響不到我在他心裡的位置,那我就無權幹涉他緬懷母親的行為,他不告訴我肯定是有他的考量,這和你沒關系,你之所以能在這裡對我施以嘲笑,靠的無非是當年事件的目睹者而并非沈紀琛給予了你某些特權,我不會吃醋,隻是好奇你突如其來的得不到就毀掉的嫉妒心從何而來,畢竟我退出你上位才是你的終極目标。”
許鈴宜面容僵硬,笑容凝固,被戳穿假面,有丢盔棄甲之勢:“三個月前我留學回國,一心想進宣宏,投了簡曆,層層篩選我終于要拿到offer,就因為你吃醋亂發脾氣,我唾手可得的機會就丢了,這種一句話能決定别人命運的感覺應該很過瘾吧!”
“這與我無關!”雲寂言辭駁斥。
“當然和你有關系,”許鈴宜伸出食指指向雲寂,“你受委屈要沖沈紀琛發洩,隻能我們這些小鬼遭殃了。我要讓你也不好過,心裡有根針的滋味不好受。”
“令你失望了,在我決定赴約之前就已經猜到你的目的,抱歉,你對我造成的刺激微不足道。”雲寂臉上是神情淡然的笑。
“你不介意他對你的不坦誠嗎?他甚至對你隐瞞那天見過我的事情”
“介意,但我更相信我的感覺,你對我沒有威脅,他不喜歡你,喜歡他的女人有很多,也不是誰都有這個資格讓我生氣吃醋。”
許鈴宜唇角輕扯:“沈紀琛生在高知豪門,婚姻注定不能自如,之前我和他相識這麼久都沒聽說他有個娃娃親未婚妻,你們結婚的消息被封鎖的滴水不漏,應該不僅是因為你敏感的女明星身份,坦白來講,他對你的所有呵護,都源于你是沈太太這個稱呼,換了其他家族千金也一樣。”
面對許鈴宜步步緊逼的措辭,雲寂始終面不改色,她隻覺得自己也是瘋了,才會鬼迷心竅赴約,唯一不舒服的是胃裡隐隐泛疼。
戰火已經點燃,硝煙仍在彌漫,她想速戰速決:“你一邊強調我沒什麼了不起,一邊又嫉妒的發瘋想要取而代之,再次衷心祝願你早日找到稱心如意的工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雲氏集團我可以替你留意适合你的位置。”
雲寂作勢要離開,許鈴宜眼神有些慌張,她覺得今天這場的對話并沒有占據上風,在人尚未離開之際,她還在腦中搜羅誅心之言。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