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寂穩住腳步卻沒有轉頭,禮貌地聽她說完最後一句話。
“婚姻就是薄如蟬翼的一張紙,你們從開始之初就不透明,你現在可以對我說的話免疫,但是這張紙已經有了縫隙,随時都有破裂的風險,而我祝你們白頭到老。”
雲寂眼睫輕眨,吸了吸鼻子:“謝謝你的祝福,我們會的。”
走出咖啡廳,雲寂被冷氣激的打了個寒顫,幾步路的距離在沒有外套的襯托下顯得很漫長。
進入酒店電梯,冷暖相遇,雲寂覺得自己神經都要麻木了。
她慶幸戴了墨鏡,可以作為她的保護色,不至于在氣勢上落了下乘。
墨鏡不是盔甲,心被刺痛的滋味别人不會懂。
她一直在回味許鈴宜說過的話,任何人都可以對婚姻下定義,唯獨處在婚姻中的人覺得前路迷茫。
進入婚姻一年多,并沒有那些人說的不堪,或許是因為她遇到了沈紀琛,一個好丈夫。
也僅是一個好丈夫,好男人而已。
許鈴宜說得對,她跟沈紀琛從婚姻之初就是不夠透明的,她不在乎他的錢财唯獨在乎在他心中的地位。
雲寂像是生了病,有時瘋了似的猜測沈紀琛在利益之外有沒有真正愛自己,有時又覺得有庸人自擾,她又不是缺愛,憑什麼花這麼多的心思忖度不切實際的東西。
性生活和諧,事事妥帖周到照顧自己的情緒,雲家還能在沈家的羽翼下光鮮亮麗,難道還不夠嗎?
轉而摁亮負二層的按鈕顯示了雲寂心裡的答案,她就想趁自己最麻木的時候問個答案。
好像确實不夠。
地下車庫。
江曼君疾步來到自己的車前。
她看見雲寂半倚着車身,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垂着腦袋作沉思狀。
江曼君将臂彎處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想起剛才她電話中的内容,心中有了幾分猜測:“受什麼刺激了非要現在回家,也不看看現在幾點,路上這麼難走,出點什麼事我該怎麼向你家人和粉絲交代。”
看着江曼君刀子嘴豆腐心的樣子,雲寂覺得心中一暖:“我就是一神經病,想一出是一出就是我的人生信條啊!”
江曼君扔給她車鑰匙,一臉都是‘你說的話有什麼可信度’的表情:“行了,共事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哪次發瘋不是為了沈總。”
雲寂接過鑰匙,搖頭失笑:“原來一直以來我給你的是這樣的印象,曼君姐,你說我是不是挺戀愛腦的。”
“那得分情況,沈總這麼好的條件,你戀愛腦确實有點情有可原,不過,女人永遠都要給自己留退路,我也算作為一個過來人,給你一句忠告,這個世界又不是缺男人,如果在和另一半的相處中讓自己經常性的陷入内耗和不安中,趁早換人,早換早享受。要是懶得換就不要糾結愛不愛的問題,就隻能蠢出乳腺增生。”
雲寂鼻尖凍得泛紅,心裡明明酸澀得很,卻還強裝着若無其事:“怎麼辦,被你說中了,我現在就是個蠢女人。”
“你還年輕,感情的虧早吃晚不吃。”
“說的好像跟你閱人無數似的,其實不過是個女強人,沒人敢肖像也沒什麼戀愛經驗。”
不知道雲寂哪句話戳到了江曼君的痛處,瞬間臉色凝重:“雲寂,其實我和蘇越白……”
江曼君想要說的話被手機鈴聲打斷,思及現在不是個好的時機,她便也沒有再張口。
江曼君接電話的間隙,雲寂上了車。
電話結束,江曼君回身彎腰說道:“蘇越白給你發了消息,你沒回,電話打到我這裡。他想問你沈總想怎麼處理洪杉故居。”
“我沒跟沈紀琛說這件事,有點開不了口,人情這件事拆了東牆補西牆,别别扭扭的。反正你别管了,我會親自回複蘇導,人情隻能繼續欠着,沒辦法。”
“跟你老公你還客氣,真搞不懂你腦子裡每天都在想些什麼。”
雲寂沒解釋,跟江曼君告别後便啟動車子,下山回禾月山莊。